第14章 前往衡域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风的柔，夜的凉，一切一切的空寂都在这梦幻的荧光中得到归属。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任凭繁茂深厚的草在风的挑逗下，贴扶着我疲倦的灵魂。为什么疲倦？呵，谁还管这么多。现在，以后，我只想在这温柔的怀里永不醒来。

“醒了就起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随风而来又随即消散，幻听吗？

我的视线向远方飘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一篝火，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旁边的人。黑袍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发着梦幻光的飞虫在他周围汇聚飞舞。

“你......”

嘴巴干燥，说一句话，喉咙像被猛烈撕扯一般，但当我动一下，才发现是怎样地痛苦，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我想微微偏头，想动一动手指，想说话，想看清那个人。

他起身了，向我走来，随风而动，真怕他随风消散。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你，你是，水羽。”

水羽？水羽。

我的意识在疼痛中失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仍旧，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躺在原地。

但是，师父没有消失，我就是水羽。

我很少看见他流露出一些感情，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他的情绪波动是这样的大，他是这样地紧张，即便他的一切都显得这样自然，但是，怎么骗得过我们之间的朝夕相处。他骗得过自己，怎么骗得过我？

我随着他，走进秘境深处，就像往常一样，他在前面走着，我在旁边不近不远地跟着。

但这次，气氛和感觉都不对。

“小羽，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四年了。”对，四年。可我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看见刚才那两个人了吗？他们，要去帝喆学院。你也是时候，离开了。”

我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我该教你的，你已经全部学会。”他低下了头，我第一次，看见了，他黑暗中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只是那么一瞬而已。

他单手一翻，一阵刺目的白光闪过，一把如阳之白昼般圣洁的剑悬浮在他手的上方，那把剑有着可劈天地，可斩日月的气势，绝非普通宝物可一概而论。我从未见他拿出过。

“此剑名‘天伊’，它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我从他手上接过，当我握住天伊时，一阵剑鸣直击心头，我好像可以感受到它的情感。

“我的。”我不悲也不喜地说，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

“小羽，早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猜测。你生于海中。现在，去帝喆学院，找水族公主，水灵儿，她会告诉你一切的。”他扶着我肩的手，紧了紧“离开了这里，我就不再是你的师父，你就当我不存在，不可向任何人，提及，我的任何事。”

“好。”我很干脆地回答，他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又像一阵风离开。

“师父。”

我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叫住。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在最后的离别之际，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一句。其实，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别，只是，想将这一刻看作平常而已。

他低低地哼笑几声，我不知所措。

“你，第一次，斩杀生灵，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在默想的一瞬，他就已经化作一阵风，在秘境中消失了，走了，是的，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水羽，端坐在穹翼上，进入冥想状态，眉头微微皱起。金紫云样闭目养神，唐亚奇一点都不敢懈怠，他时刻都在警惕着炎小凡。

“喂，你不用这般警惕我，再说，我帮的又不是你。你难道不看看衡域，这难得一见的景色么？万里平原，一望到头，如此广阔和宁静，若是在阴阳交汇之际，漫天光彩四溢，这可是在云界都不会看见的奇观。”

“没错。”唐亚奇竟然回答了，这让炎小凡感到惊讶。

炎小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对帝都的事了解多少？”

唐亚奇没有回答，衡域帝都，是法界的政权中心，奇怪的是，在典籍中的描述却是聊聊几句，他对它的印象，只是来自民间的传言说。

“就你这样一直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我一想，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对于炎小凡的挑衅，他仍然没有任何的表态。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唐亚奇半响，冷不丁地问一句。

“说你少爷，你可真是一个少爷。你说，哪个普通人冒着犯天下大不违，敢穿唐族的华服。偏偏穿这件华服的人，还姓唐。唐亚奇，在外面的世界，你还需要学很多呀！真是个傻子”

原来如此，真是衣服的错。唐亚奇默然。

“那你可知道，帝都唐族长的事。”

“知道，知道，当然。唐都主嘛，在帝都四重境，他可是灵宫的高官，听说，深得宫主器重。”炎小凡漫不经心地说。

这下唐亚奇再没有说一句话了。

“帝都，也和唐都一样，存在不同的空间？”金紫云清脆脆地问道。

炎小凡回头，又是对着金紫云咧嘴一笑。

“当然。”

“帝都和唐都一样，万年以来屹立不倒。帝都在传说当中一共有十重境，不过现在只说有八重境。帝都的等级分划十分森严，身份地位一境一境向上递增，首境便是传说中的灵宫。关于灵宫，这就不得不说三件东西和一个人。”炎小凡故弄玄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注意到，水羽已经醒了。

“炎小凡，你怎么不说了。”金紫云催问到，这个时候，水羽也睁开了眼睛，对于灵宫的事，师父的讲述，也是少之又少。

“水羽，你又知道多少。”炎小凡问道。

“这人，世人皆知，灵宫宫主，三界关于她的传奇，不知有多少，我从小就听，有什么好提的。”金紫云说到，不止如此，就连关于灵宫宫主的传记都有好几个版本。

“那，你们可知道，现在关于她最多的传说是什么吗？”炎小凡继续发问。

“我猜想，应该是她的年龄。”水羽冷静地回答。

“灵宫宫主在一百一十二岁登上宫主之位，至今已经过去四百二十年。而灵族的寿命最长不会超过五百岁，一座离世的大殿，一个自登位以来，再未在人们面前露面的宫主，世间之人怎会不想。”

“没错，世间之人都在猜测，灵宫宫主的修为又到另一个高度，已达长寿。毕竟，四百多年前的那场三界大战，可真是，惊心动魄呀。”炎小凡应和，看来那个人跟水羽说的，不多。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灵宫宫主早已经离世。灵宫只不过是一座空城。什么长寿，不过是帝都贵族玩的障眼法，用来震慑三界罢了。”

炎小凡点点头，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金紫云转了转灵动的眼珠，继续问：“那，另外三件东西，是什么？”

炎小凡将三人一一看过来，唐亚奇就默然地坐着，什么都没说，水羽摇摇头。

炎小凡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