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月
新生活伊始,准备工作远远没有挖土开地那么简单。
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开辟出一个园子,既可以种植瓜果蔬菜,又可以饲养一些小家禽,也就是鸡。这个园子荒废多年,覆满了碎石瓦砾,荆棘、灌木丛和小乔木也在此野蛮生长,从2012年十月份起,我们就在清理这些东西。我管这个园子叫“我的秘密花园”,随之脑海里再次涌现出一幅浪漫的画面。秘密花园长久未经照管,到处都是荒芜之景,而这回它将重焕生机。然而这个园子注定不是种鲜花和灌木的那种花园,它将用来种瓜果蔬植,以及饲养各类动物,一想到这,那幅浪漫的画面就戛然而止了。我用铅笔大致划分了一下种植模块,但因画得不成形,奈杰尔对此不以为然。
“这是行不通的!”他这样评价我的方案,还说道:“难道女人真的没有长度这个概念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接受了任务,率先破土动工,这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显然这个花园多年来未被打理。不像我们的法国邻居安德鲁,我们没有机械打坑机或旋耕机。令我们觉得有些夸张的是,他甚至还有一台拖拉机和耕地用的犁,我认为他在耕地的时候需要别人帮忙才能耕作,毕竟他已经85岁高龄了。
即使只有一把园艺锹和铁叉,我们仍没有气馁。我们决定从外面的谷仓开始挖,一直挖到园子尽头距离小溪流大约两英尺的地方。这样一来园子就被分成了两块,谷仓后面会开辟成蔬果园,房子后面的部分则用来圈养牲畜。我知道这听上去古怪又欠考虑,但这实属无奈之举,毕竟我们的孩子要有地方住,戴夫和巴斯特这两只牧羊犬也要安排在离房子近的围栏里。然而,这意味着它们将与鸡相邻,这样一来我们可有的忙了呀。
戴夫和巴斯特是两只澳大利亚牧羊犬,它们分别于2008年和2009年先后来到我家。命运安排我们在爱丽丝泉皇家反虐待动物协会中心遇到巴斯特,随后我们发现它和戴夫同样是被人遗弃的。
我们逐月播撒新的作物种子,同时开辟新地,春去夏至,我们一定能大丰收的。当然了,这只是我们的计划。作为业余园丁,我试图播种在法国购买的种子,为此我还需要借助英法字典才能看懂包装袋上的使用说明。但只有你试过才知道,很多包装上的单词在字典里是找不到的。
但那时候我们刚搬过去还没有通网,无法用谷歌翻译查,老实说还是犯错误了。
萨拉·简的秘密菜园计划
以下是按月种植收割的计划表,虽然在邻居和朋友给我们作物和种子前其他作物已经种下去了。
二月:洋葱和大蒜(西红柿种室内)
三月:早熟土豆、西葫芦、茄子、卷心菜、花椰菜、甜菜根、生菜
菠菜、豌豆、韭菜和南瓜
四月:甜玉米,再种一批南瓜、韭菜、生菜和萝卜
五月:西兰花、草莓、生菜、萝卜和豌豆
六月:西兰花、草莓、生菜、萝卜和豌豆
七月:扁豆(邻居安德鲁那里拿来的高产量干豆)
八月:种第二批早熟土豆
九月:收割韭菜和西葫芦
十月:摘南瓜和剩下的西葫芦
现在,我能感觉所有经验丰富的园丁都不看好我们的菜园子,但就像我之前为自己辩护的那样,我只是一个发了“疯”的英国女人,想要实践在《美好生活》节目中看到的田园生活。我在尝试,而且也不能保证这是正确的且唯一能成功的方法,但是我过去用的这种方法小有成效。
奈杰尔开始破土动工,我也开始除草这项大工程了。杂草,尖锐的荨麻和蒲公英根把我双手弄得伤痕累累,但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们没有大棚,一楼还不能居住,因此我在海梅卧室后面搭了个小棚。早上的阳光穿透法式薄窗的玻璃,它就能起到升温效果,即使是在寒冷的二月它也能锁住热量。清理一开始我们就在谷仓里找到了一些种子托盘,直到现在我也还在用它们种菠菜和草本香料。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我们每次一到新家都会用到草本香料,不管是自己种还是从药店买。
我想这是因为我们素食这么长时间来,用这些草本香料调味是确保我们做的菜令人一吃难忘的关键。这就像用薄荷酱、鼠尾草和洋葱搭配羊肉和鸡肉一样,有一些草本香料能使蔬菜增味不少。我们在素食菜肴中用到的这些香料往往有以下搭配,包括:
大蒜、罗勒、薄荷或鼠尾草配土豆
薄荷配白菜
鼠尾草配胡萝卜
百里香、罗勒和迷迭香配甜玉米
罗勒、韭菜配西兰花
百里香配豌豆
罗勒、栗子和大蒜配青豆
香菜配茄子
甘蓝配栗子
大蒜、柠檬汁配菠菜
这些草本植物与蔬菜碰撞,能擦出令人难以忘怀的风味,我觉得秘诀在于选用温和且易取得的调味香料,而不是那种刺激味蕾的。像牛至、罗勒、欧芹、百里香、迷迭香,芫荽和莳萝这些香料甚至能让最寡淡的蔬菜鲜美起来。如果再加上姜、蒜、柠檬草,肉桂和肉豆蔻等配料,那么你做的菜肴可以说无人能敌了。除了增添风味外,草本香料还可以提升蔬菜菜肴的质感,磨碎或切碎的坚果也可以这样。
由于资金有限,我们希望充分保证作物产出最大化,于是你会发现,留给香料的地盘非常小,因此我只种了罗勒、欧芹、香菜、韭菜、鼠尾草、百里香和薄荷。我希望你们利用好香料,不管是自己种的还是店里买的。干的香料也行,因为我发现它们同样有很强的增味功能。香料不仅打开了美味的大门,还富含维生素和强大的营养价值,有益健康。
我们还在菜园子挖出了一些有机土壤,正好准备用此来培育作物,另外还有支撑架和枝条,可供豌豆和其他豆类的藤蔓攀爬,也可以支撑番茄。就在那时,我们偶然发现一些多产的薄荷,它们还没完全盛开的时候,其标志性的气味就已经征服了我们的感官。这么宝贵的资源自然不能浪费,于是就在当晚,我们就把它们制作成了薄荷酱。
薄荷酱
食材:
糖50克
麦芽醋150克
一大把新鲜薄荷叶
制作方法:
1、薄荷切碎,加入搅拌机;
2、糖、醋、薄荷叶搅拌2-3分钟;
3、放入碗里静置15分钟,直到糖完全融化;
随后将它放入灭菌的果酱罐中进行储存,空出一小部分(不放满),放入冰箱中,以备接下来一个月享用。
即使在我们来这里之前这些薄荷就是自由生长的,但是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修剪好,让这块地还可以种其他草本香料。我们继续清理菜园子,又发现了野生韭菜,仿佛这个地方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上帝的礼物啊”,我叫唤着,听此奈杰尔无奈地翻了翻眼珠子。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种了一些韭菜,但我们还是把这些韭菜收集起来。不久后我们就发现它的用处非常大了,之前我们通常用洋葱或大蒜增加膳食的风味。出乎意料的是,二月份我们就收获了大量新鲜韭菜。我们没有浪费一点点,全部放进冷冻盘,并且在上面浇橄榄油保持新鲜。要用到的时候就从那里拿,炒蔬菜或者做碎肉意大面的时候用它增增味。
大雪覆盖下的菜园子
2月8日,大雪纷纷而至,我不得不中断室外活动,转而完成另一项法国家庭必备清单,即面包烘焙。好吧,我必须去买面粉和酵母,从头开始做面包。我们没有面包机或者食品加工器,这个过程非常花工夫,因为只能用手揉面团。我们不再祈祷,而是充满热切的期盼。
法式面包
1980年我参加了O级家庭经济实践考试,内容包括计划,准备和提供三道膳食,那时候我的面包没有做成功,但多年来我一直在尝试做面包。那时我用奶奶家的蔬菜做了一道蔬菜汤,当时坚信这么新鲜的食材能为我赢得一局。与美味家庭蔬菜汤搭配的就是新鲜出炉的面包卷了。年少无知的我以为面包卷就像食谱写的那么简单,于是没有提前练习。
到了考试那一天,我高度警备,及时打点好了一切,因为面包需要时间烘烤,决定首先安排做面包。我揉好面团后就把它放在温热的茶壶下面醒发,然后就去忙别的料理。但当我到时间去查看时,却失望地发现面包卷没有像食谱中写的一样蓬松。我没有放弃,将打好的鸡蛋给给它上上釉,继续烘烤。虽然小,但还是像模像样的一个面包卷,圆圆的,金黄色的顶部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我把它们放在一个篮子里,里面放着一块餐巾,旁边搭一块质朴的棕色盖碗,还甚是沾沾自喜。
考官走近我的桌子并试图切走一小块,但是面包像球一样在桌子上乱弹,还打破了我用于展示的酒杯,你们应该能想象我那时候有多尴尬。考官随后试图用手掰开另一个面包,显得分外吃力,当然,这也没有成功,她只能回到主菜上。检查结束后,我用瓶子把汤打包好,面包卷装进塑料袋里,随后用母亲借给我的草篮其他东西一起装回去。当我回到家时,姐妹们眼巴巴地等着品尝我的作品,但是那是汤已经固化,黏在瓶子里倒不出来了。面包卷像板球一样,硬得谁都咬不动,就连我们家的狗雷克斯也不屑一顾。很久以来,每当我提到做面包的时候,这件事都是我们家茶余饭后的大笑话,尤其是我提到这本书要写面包制作的时候,她们建议我把这个故事和我在烹饪方面取得的资格证书写进来。
这个意外并没有打消我对做面包的热情,住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无论是在昆士兰的树林里还是在大都会的霍巴特,塔斯马尼亚,我都重拾了这门手艺。在霍巴特,我的好朋友,来自意大利的安娜,向我介绍了一家名为Daci&Daci的法国糕点店。他们总会提供各式各样的蛋糕,面包和糕点,令人情不自禁地去品尝。受到橄榄圆面包的启发,我尝试了我自己的版本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把这个成功的食谱一同带到了法国,确信在我的乡村厨房里也能重新创造出这种地中海式美食,还可以搭配一些奶酪和美酒一起享用。
地中海式橄榄圆面包(搭配芝士味道更佳)
食材:
面包酵母500克
盐1茶匙
橄榄油2茶匙
糖1茶匙
易发酵酵母袋装7克或新鲜酵母15克
温水300毫升
希腊黑橄榄150克,去核切碎
方法步骤
将面粉放入搅拌碗中,加入盐和糖;
将新鲜酵母碾碎,像在制作糕点时加入人造黄油一样揉进面粉;
把易混合的干酵母简单地搅拌进面粉,加盐和糖;
测量罐中倒入100ml沸水,再加入200ml冷水。用手指测试温度,确保它温而不烫后加入橄榄油;
碗中的面粉里挖一个洞,少量多次掺水;
用叉子搅拌,很快就能黏糊,确保把碗里所有东西都揉进去;
用手把它们揉一起,并在表面潵上一层面粉,不停揉直到面团出现光泽,变得柔韧;
把准备好的面团放回碗中,用湿茶巾盖住,静置1小时;
面团一分为二,揉以橄榄油,待到醒发完全后再糅合在一起。在面上轻轻撒上面粉,用锋利的刀子在上面划个十字标记。
将面团放在衬有烘焙纸的烤盘上,放在温暖的地方静置一小时。在220℃(425℉)/ Gas 7火力下烘烤30分钟直至呈金黄色。从烤箱中取出后放在冷却架上。
幸运的是法国橄榄比较便宜,任何面包里都用得到,这是个平价的选择,效果却令人惊艳。在法国,面包制作的第一个挑战是寻找合适的酵母。虽然我带了本可靠的英法字典,但因没找到合适的酵母,不像普通的面包那样,面包做出来偏甜。
其次,试着调整面包醒发时的温度,比如说放在窗台,根据时节放在菜园里的柴火堆下面或者附近。
在柴火堆下成功做出来的第一块面包
利用柴火堆的余温能烤出最理想的面包,然而,有年夏天,我将面团放在狗窝的铁皮屋顶上后就去夏布利了,忘记收回去。当我们回到家时,它就像1958年和1988年恐怖电影《变形怪体》中的场景一样不忍直视,面团像突变体一样从碗里涌出来,蔓延在炙热的铁皮顶上,就像熔岩从火山口喷发出来一样。
第三个挑战是找到合适的面包粉。显然,迫于预算上我们只能选择蓝标自有品牌的基本面粉,大多数情况下都得自行加盐,揉捏更长时间,这完全能接受。然而,一忙起来,我就试图偷工减料以节省时间时,做出来的面包又干又硬,只有鸡会吃。
这种自制面包不像超市里卖的,没有防腐剂因此坏得更快。我把面包的末端搓成面包屑,并把它们冷冻起来以准备圣诞节的自制面包酱。自制面包有时难以切片,因此有必要为三明治准备其他面包。这也导致我在夏天开发出了各种以蔬菜为主的汤,非常适合用来浸润自制面包。在后面的章节中,将会谈到更多关于季节性汤品的内容。
打磨面包制作工艺
2月15日到28日雪终于清扫好了,两只白鹤飞过头顶。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蔚蓝的天空清澈明朗。看到白鹤前我们就在谷仓那边看到它们呈现标志性的V字形态,往夏布利飞去。春天的脚步近了,我的菜园子也有了下图中的应季变化:
菜园子计划从这里开始
室外种植区域:三排洋葱、四排大蒜;
室内种植李子幼苗、番茄幼苗和草本香料(罗勒、香菜和欧芹)。
现在种子都有了,“开工计划”也已安排妥当,对于一个忙碌的外籍园丁来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