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天夜里约十一点钟电话铃响起，他母亲接了电话，走进客厅叫他。客厅里坐着叔父、叔母和两位表兄：里奇和泰。

“是长途。”他母亲说。

盖伊点点头。应该是布里尔哈特，要求详细解释。他的信盖伊那天已作答复。

“你好，盖伊，”电话里的声音说，“我是查理。”

“哪个查理？”

“查理·布鲁诺。”

“哦！——你还好吧？书的事谢谢了！”

“我还没寄，但我会寄的，”布鲁诺欢快地说，带着盖伊能记起来的列车上的几分醉意，“来圣菲吗？”

“恐怕不能。”

“棕榈滩的项目怎么样了？几周后我能去见你吗？我想看看设计得怎么样。”

“抱歉，那个项目打水漂了。”

“打水漂了？为什么？”

“情况有变。我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老婆？”

“不……不。”盖伊有点生气了。

“她想让你跟她待在一起吗？”

“是。诸如此类吧。”

“米里亚姆想到棕榈滩来？”

盖伊很惊讶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没离成婚吧，嗯？”

“正在办。”盖伊简洁地说。

“是，电话费我付！”布鲁诺在冲什么人喊道，带着厌恶的语气，“天哪！听我说，盖伊，你是为了她而放弃那个项目的吗？”

“不完全是。没关系。已解决了。”

“你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离婚吗？”

盖伊沉默无语。

“那个男的不打算跟她结婚，嗯？”

“噢，不是，他打算——”

“真的吗？”布鲁诺带着挖苦的语气打断他。

“我不能再跟你聊了。家里今晚有客人。祝你旅途愉快，查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聊？明天行吧？”

“明天我不在家。”

“哦。”布鲁诺听起来很茫然，盖伊也希望如此。不料他的声音又响起，语气阴沉、亲密。“听着，盖伊，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你知道，只要给个指示就行了。”

盖伊不禁皱起眉头。他想到一个问题，并立刻有了答案。他想起了布鲁诺的杀人计划。

“你想怎么样，盖伊？”

“没什么。当前我很满意。明白吗？”布鲁诺不过是酒后胡言，盖伊心想。自己干吗要当真？

“盖伊，我是认真的。”布鲁诺声音模糊了，醉得更厉害了。

“再见，查理。”盖伊说。他等布鲁诺挂电话。

“听起来好像并非一切都好啊。”布鲁诺挑衅道。

“我觉得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盖伊！”布鲁诺哀怨道。

盖伊正要说话，电话那头咔哒一声断了线。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让接线员追查那个电话。但又转念一想，这不过是酒后滋事罢了。而且还无聊透顶。布鲁诺知道了他的地址，这让他苦恼。盖伊使劲挠挠头发，回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