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经的故事

『呕！』

这婆娘就是不听别人讲，喝了几大杯果然吐了，一个人跑到树底下去。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

『心里很难受吧？那也得忍着啊……不忍着，能怎么样呢？』

她呕吐好一阵子，人总算缓过来了。

『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

宋冷涵攥紧拳头。

『为什么……我的能力，明明可以很轻易就做到。抓人也好，办案也好。我都可以……』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摇摇头。

『但是还是失败了不是吗？很多事情，过程再精彩也不一定重要，毕竟结果是失败的，这时候一切就会黯然失色。』

她一拳打了过来。

完全没有感觉。

『不痛吧？我……我知道的……』

『你太强了，你的身上，蔓延着我在任何人类身上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强烈光芒。』

『我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与生俱来的强者，而且是不容置疑的。』

『喂，你想多了吧？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呕！』

她一说话，很快就又感到作呕，继续开始吐了。

最后，人自然是晕晕乎乎的走了，她也不要我送，我也不知道她住哪。

宋冷涵打电话随便叫了辆出租车，坐上去门一关就跑了。

可是……我到底是不是与生俱来的强者？

不知道。

我连自己失忆之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二）

深夜，返回郊外的时候繁星点点，我继续坐在群星之下发呆。

而她先前为什么这样说，那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很久很久前的灾难……

几年前，天炎大陆。

因为奇葩又不可理喻的原因，世界崩坏了。

总之，一年觉醒了几十万头人类不知道，也不认识的凶兽。

几百米高的怪鸟，几百米高的猩猩，几百米高的蚂蚁，几百米高的章鱼。

没错，海边那会到处都是这样的怪物。然后，某天，他们来到九龍市了。

当时，巨兽们不断的肆虐，媒体的数十架直升机在天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围着他们转来转去。

而且，从警方和军方共用的对讲机里可以听到，情况仍然在恶化。

『第一飞行大队，全军覆没!』

战火和灾难吞噬了一切。天空也因为燃烧的黑雾而陷入昏暗。

火灾中，孩童坐在天台上嚎哭，无人搭救，人们只顾奔逃。

而他的父母，早已遇难在火灾中……

（三）

此时，周围只剩下废墟，耳听着那些和父母走散的孩童们无助的嚎哭。

绝世之战以后，又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发生，我只能站在孩子们的面前，孤独的站在狂风之中。

即便我不能阻止任何哭泣，也不能拯救任何人，我依然横刀立马。

还是只有烈焰，嚎哭。四周沦为废墟。

我不是侠客，这时候也没有人们对侠客出场的期盼。

我是……

凡人。

或者说是人。

猩猩和猴子，它们似乎感受到危险，血红色的瞳孔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了。

默默一路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了那样的声音。

『快逃啊，你这个疯子。还不快走?那两头怪兽绝不是你能对付的啊?』

我回过头去，看见的正是当时那个宋冷涵，今时今日这个宋冷涵。

她急急忙忙拿出了对讲机。

『我是B013，现在74号街区还有很多的人需要转移，凶兽已经靠过来了！请马上派直升飞机!』

『收到。』

那头传来应答，头顶的飞机开始朝着这儿盘旋。

宋冷涵再看，对面的人影却无动于衷。

许久后，对方对自己点了点头。

『照顾好这些孩子，我去对付它们。』

宋冷涵听到这儿，却立刻忍不住气急败坏了起来。

她大骂道:『走啊，走！突然扮什么酷啊？？你这种人留在这里干什么？？你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啊！！对手是这种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战胜的存在。凭你手里的武器，能有什么作用！？快逃啊！！』

是的，其实，这就是正常的态度。因为，我依然抬头看着巨兽们走来。

宋冷涵见我的手上只是一把冷兵器，一把长剑，不由得发出绝望叫喊。

巨兽们也发动了攻击，猛烈的一巴掌朝我们的方向拍来。

『走啊！！！』后面传来宋冷涵撕心裂肺的呼唤。

唯有一道剑光，如烈阳般耀眼，直冲天际！！！

『别以为只有英雄才有资格守护世界啊！！！』

她呆滞住，我已然举起手中独剑。

只需要一把独剑，或者说哪怕只有它，我依然会跟不死不休的战斗下去！！！

『别以为只有你们才会浴血奋战啊！！！』

一道强烈的剑势冲天而起！强烈的气贯长虹，仿佛日月近在咫尺的展现了光芒一般，令宋冷涵不由自主的跪倒。

一道光芒直冲天际。

两只巨兽在光芒过后二分为四，竟然被一刀就拦腰斩杀掉了!!

宋冷涵呆滞了许久，脑子一片空白。无端地失去力气并瘫坐在地上，望着这道背影，足足沉默了数十秒。

而那个男人的背影霎时间变得无限高大，一直望着巨兽们的尸体默不作声。

对讲机的另一头，其他战士开始不断地寻问宋冷涵情况。

『怎么回事?宋冷涵，你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兽呢?它们怎么突然倒下了?』

『这……』宋冷涵刚张开嘴，结果下一秒，对讲机就被夺走了。

『这里是B013，报告，我看到巨兽已经被斩杀了。』

『什么！？』那头询问道:『是谁干的?』

我对宋冷涵摇了摇头，又对那头道:『不知道，好像在85号街区那边。应该是4组的人。』

宋冷涵再度震惊了，为什么这个人连这次行动的军事配备都一清二楚?他究竟是谁?

『好……我回去询问四组的情况，你们马上撤退，注意安全。』

『遵命!』

两方匆忙的结束对话，随后缓缓走向宋冷涵的我收起武器。

前者喃喃自语了起来。

『为什么？明明斩杀了那个怪物的家伙是你啊。你一剑挥出，杀死了两个巨兽，但是你为什么不承认这件事情呢？』

『这位警官，为了世界的和平不被打扰，英雄也是可以隐姓埋名的吧？或者说，当人们享受和平和幸福时，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这是我的功劳。那么……即便人们会感谢他，这时候做这种事情不也是多此一举么？』

『什么意思？』

『我要的只是和平和幸福，那么当它出现的时候，我就不必再做任何事情了，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责任，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世界上的任何人。然而，我要是突然告诉别人是我干的，那该有多轰动？我不想有人为了这点事情折腾，因为折腾他们，反而是愧对他们。而我们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原本只是为了更多人可以得救，那么相比之下，你觉得真正的勇者努力本质上为了什么？金钱还是名利？都不是。』

『我只是再也不想做出舍本逐末的任何事情，所以让别人忘记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好。』

说着，我独自往远处走去。

『你……』

宋冷涵发现，自己无法再指责这个家伙了。

对于刚刚这番话，怕是自己都做不到这样。

再说了，关键是对方强的可怕啊！你怎么跟一个拳头硬的人讲道理？一刀秒杀两头巨兽，那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强者吧！？要是惹毛了他给你一刀，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宋冷涵再傻，也明白对方要对付自己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至于那天晚上，她倒是没有归队，我和她在街上走了走。

那还是我第一次来这儿的事情呢，至今也过去好几年了。

第二天一早，我给她的手机号发去一条短信，之后，把那个临时任务所使用的手机丢进河里走了。

『世界那么大，我们的星球也是圆的，只要肯向前走，即便南辕北辙也总有一天会到达自己的终点，加油啊，小警察。人的一生，不是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行使正義，也不一定非得成为警察或者军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样站在光明之下，所以，我情愿站在黑暗之中。再见了，来日再会。——二英长。』

那是她第一次得知我的真名，曾经的故事就是这样……

但在她看来，可能那一次曾经也是永别。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