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之武退秦师^[470]

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471]，以其无礼于晋^[472]，且贰于楚也^[473]。晋军函陵，秦军氾南^[474]。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475]：“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476]，师必退。”公从之。辞曰^[477]：“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

夜缒而出^[478]，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479]。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480]！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481]，焉用亡郑以陪邻^[482]？邻之厚^[483]，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484]，行李之往来^[485]，共其乏困^[486]，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487]，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488]，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489]？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490]，若不阙秦，将焉取之^[491]？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492]。”

秦伯说^[493]，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孙戍之^[494]，乃还。子犯请击之^[495]，公曰：“不可。微夫人力不及此^[496]！因人之力而敝之^[497]，不仁。失其所与，不知^[498]。以乱易整，不武^[499]。吾其还也。”亦去之。

《春秋左传正义》卷十七，中华书局1980年影印阮元刻《十三经注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