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丰乐楼

朱门绣窗，檐角交错。如鸟斯革，如翠斯飞。

簇青红，流水席，觥筹交错，兰薰桂馥。

许芳华做了豆油藕卷，金轮一样的摆在白玉盘中，徐氏给它插上红色的小旗子。

“诶？祖母这个是什么呀，好好看！”

阿暖拿过一个在手里把玩，她放在鼻端轻嗅，“嗯，还有香味——”，

徐氏怜爱的看着阿暖，小姑娘偷偷的舔了一口，甜酸的蜜果儿让她眯起了眼睛。

徐氏告诉她们，“这个是食旗，用鲜果蜂蜜揉在面粉里，做出自己喜欢的样子用来装饰食盘的，还有，”她指着阿英刚端出来的一个半臂长的大托盘，里面是个活形活现的银色的大蜈蚣！

“哇，这是什么？！”

“这是插食盘架，银丝盘虬成蜈蚣模样，它百足朝天，可以用来挂上蜜饯和果子……”

阿暖和许芳华惊奇的看着徐氏把一些橘子，柑子，蜜果儿，糖果儿都挂在上面。

“祖母，那这些又是什么？”

“这是炙焦金花饼，那个是栗糖梅花饼，嗯，最后这一个么，是黄雀鮓，”

这些漂亮又精致的点心，让阿暖和许芳华着实愣了一会儿。

“祖母，您这手艺，简直是上天入地独一份的好呀，这是吃喝玩乐不失之雅，色香味形自成一格！”

徐氏看了阿暖一眼，她偷偷掰了一块儿饼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做过这些东西了——不知是否还是当年的味道了，”

“唔唔，好吃，祖母这个饼是咸香的，又酥又脆，好吃！”

阿暖又偷偷抠下来一块儿，塞进了许芳华手里。

许芳华偷偷瞧了徐氏一眼，她正抿着笑，温柔又期待看着她。

她心中也一喜，也低头尝了尝。

果然好吃。

饼皮酥脆，入口即化，里面是咸香的桂花馅，清爽柔软。

还有淡淡的奶香味。

两个姑娘还沉浸在点心的美味中，又被接下来的繁华惊的眯了眼，

随着阿英的一声“上席——”，

俏丽的侍女如流水一样从院外进入，光滑的席子，青玉小案，汝窑瓷盘，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等徐氏坐下来，侍女才开始布菜，阿暖他们做的烤兔子，烤羊腿，荷叶鸡，盐煎面，炙肚肫，炙鹑子脯，炙江鱼，被精细的小心的剔在摆了配成花儿一样小菜做底的盘子里，琥珀杯中盛着冰凉的青梅酒。

琴声起，宴饮始。

一口炙羊肉，一口青梅酒，阿旭只觉得浑体通泰，身心俱爽。

他看了旁边的姑娘一眼，小声说，

“好吃么？！”

许芳华看了一旁目不斜视的侍女一眼，点点头，“好吃呀！”她又四下看看，忍不住悄悄说，“就连这些底下的配菜都这样鲜美呢！”

阿旭用袖子挡住脸，跟她讲，“这些菜都是庄子上的人种的，祖母对这些一直是精心的。”

许芳华又抬头去看坐在主位上的徐氏，她云鬓华服，风韵绝世，无论是气度和姿容都分外美好，上天似乎太怜惜美人，徐氏这年轻的样子经常她都会生出不是祖母，而是婆母的怪异感来。

她看起来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又更会享受人间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