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欺骗
潘进心不在焉道：“以后你还会有很多机会从这里看风景。”
小团认真点头，牢牢记住了潘进的这句话。
李白钰与他约定的地点，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三十二层只有一个咖啡厅，由于潘进居住在三十二层，他的活动范围只有三十一层和三十二层，所以身居更高楼层的李白钰次次都在三十二层与潘进先生约会。
咖啡厅名为“夏荷”，取自于老祖宗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潘进拉着小团踏进夏荷咖啡厅，咖啡厅的主色调是荷叶的墨绿色，粼粼的光影让人目眩，每一个座椅都是一朵绽放的荷花。
潘进径直走向7号桌，这是一个四人桌，即使小团到来也不会显得拥挤，算上这一次，潘进先生已经是第287次与李白钰在这里相会了，潘进先生原本的打算是，当这个数字达到520，他就会向李白钰求婚。
“看来你俩经常来这里咯？你很熟练嘛！”
潘进白了她一眼，恶狠狠道：“好好看书！”
小团向他扮了个可爱的鬼脸，一声不响地默默读书。
李白钰来了。
潘进先生与她对视了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团身上，仿佛时间凝滞，她的呼吸中断了一次，却很快调整过来。
坐在潘进先生的对侧，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心情。
“三位需要点些什么？”
男***员眯着眼走到桌边，轻声问道。
“你要喝什么？”
“老...”
“我喝水。”
潘进先生点点头，道：“给她一杯白水，我要摩卡，多些牛奶。”
李白钰被晾在一边，她的眼眶不禁泛红，啜泣道：“你居然...你居然不先给我点...”
“我对他负责可爱，你对他负责什么？”小团抬头看了一眼李白钰，又低头默默读书。
“我...”李白钰无言以对，旋即改口道：“我要一杯清咖。”
“三位请稍等。”
服务员退去，潘老二翘起二郎腿，道：“说吧，有什么事赶紧放，我忙着呢。”
李白钰低着脑袋，她的双臂撑在桌面上，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哭泣道：“进...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你应该已经知道青藤游戏公司的事情了，我在两年前向他们贷了一笔钱，还不上，他们让我签合同，合同的内容是，无论如何也要接近你，将你骗到手，之后我按照他们的安排，一直演戏...”
潘进虽然面无表情，她的话术却让他的心底却已然冰冷。
“但时间久了，我真的对你动了感情...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们用合同威胁我，如果违约，连同之前没有还下来的钱，我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我不想这个样子...”
“真的吗？”潘进问道。
李白钰的哭声压抑了气氛，在一次啜泣后，李白钰带着哭腔，颤抖地说了一个“嗯”字。
潘进心软了。
“他们让我伤害你...”说出这句话，李白钰泣不成声，整个夏荷咖啡厅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是悲伤的苦味，潘进先生的呼吸变得困难，眼角泛起了光泽。
“你想怎样？”潘进问道。
“我知道，”李白钰突然扬起脑袋，与潘进先生四目相对，“我知道你就算原谅我，也不会再接受我，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人会愿意接受我这种女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重新做人，我想要甩开那个男人，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潘进的目光挪到了别处，他望着读书的小团入神，道：“怎么帮你？”
李白钰拿出纸巾，擦尽了泪水，道：“可以借我20000比尔吗？我会尽快还你，我想用这些钱尽快和那个人做个了断。”
“三位，咖啡到了。”
服务员左手撑着托盘，右手熟练的将咖啡摆在三人的面前，小团喝了一口白水，又看了看潘进的摩卡，表面是富有层次感的棕色爱心图案。
“我要喝你的摩卡，图案真好看。”
潘进先生一只手撑着脑袋，将摩卡推到小团的面前：“你喝吧。”
小团抿了一小口，牛奶和咖啡在她的嘴唇边缘留下了滑稽的痕迹，她用粉嫩的舌头清理了痕迹，放下咖啡，道：“牛奶太浓了，甜，容易发胖。”
“搁那儿我来喝。”
“好！”
李白钰急切道：“答应我吗？”
潘进先生紧锁眉头，手中的摩卡突然就不香了，他说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借不了你。”
“你能借我多少？”李白钰追问。
“一万二。”
“一万二也可以！十天！十天之内我肯定还你！”李白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无比。
潘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对李白钰情愫未散，两年的相处，他知道，李白钰的本性一点也不坏，或许真的只是压力的胁迫，才让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李白钰的耳边响起了电子男声。
“IDP到账，一，万，二千，比尔。”
潘进松了口气，道：“可以了吧？”
李白钰没有作声，她突然笑了，紧接着，笑声瞬间蔓延到了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她用尖锐的声音狂笑道：“潘进，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脑残的人！我就知道你的钱最好骗！哈哈哈哈哈......”
潘老二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白钰便已经只留给他了背影。
愤怒如同火焰，在他的胸膛熊熊燃起，被人戏弄和欺骗的羞耻，他不知道要用哪一种方式发泄出来。
“你难道一开始就没有看出来她就是为了骗你的吗？”小团问道。
潘进埋头痛哭起来，他以为李白钰有心悔改，李白钰利用了他的善意，欺骗了他的善良，夺走了他生活的最后一丝希望。
“你明天就要去公司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你的生活都会比现在更好，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你为什么会伤心呢？”
潘进听进了小团的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bitch伤心难过。”
“你刚才不是叫我不要说‘bitch’这个词语吗？为什么你自己又在我面前说呢？”
潘进先生没有回答她，李白钰点的清咖一口未动，他的目光格外阴冷，平静地品尝了几口苦涩的摩卡，他感觉不到小团所说的甜腻，不多时，他放下剩了半杯的摩卡，道：“我们回去吧。”
他牵着小团的手，不顾一切地向咖啡厅的出口走去，小团踉踉跄跄地跟着潘进，手中的书籍和泰迪熊差点掉在了地上，她挣脱开潘进的手，潘进压住怒火，低声道：“你干什么？”
“你等我一下，我联系公司。”
潘进愣了愣，没有明白小图案是什么意思，他不耐地等了几分钟，等来了西装革履、面带优雅微笑的小杰。
“潘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别他吗叫我潘进先生！”潘进咆哮，怒火再次燃起。
小杰不介意潘进的愤怒，只身走进咖啡厅，小团拉着潘进跟随在小杰身后，只见小杰在吧台前停下，侍者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见一见你们的老板。”
侍者迟疑了片刻，咖啡厅的服务员各个都是人精，小杰的气质和衣着并不属于三十二层，侍者一看便知，因此立刻联系了老板。
不多时，一位身穿深棕色马甲的中年男人走来，见到小杰，和声道：“这位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小杰道：“你这家咖啡厅，值多少钱？我买下了。”
老板愣了愣，失笑道：“我说先生，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