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5：《琉璃小姐过冬》
｜2021年7月22日——
“总之，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你那天还是去一趟吧。你应该不想被申作家打电话念叨吧？对了，你还堵在路上？你家的小蝴蝶今天没给你好好导航吗？”
“人工智能并不是万能的。还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今天之所以会出这趟门究竟是因为谁。”
“说实在的，反正你也就我们这么几个朋友，偶尔被麻烦一次都能算是新鲜的生活经历了吧。”
这边坐在车里的任宋演皮笑肉不笑，见前方的路况又陷入新一轮的拥堵，只好皱眉停车。
在此期间，他好像留意到了什么，降下车窗，侧头望向一侧的人行道。
马路边设置的一块宽大屏幕正在播放影像。
只见一张如今在韩国家喻户晓的面孔正对着镜头，亲和又不失优雅地介绍她手上的那罐新款饮品，响亮的广告声都远远地传进了车内。
“又是权俞利吗？”
来自于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表达出了毫不掩盖的嫌弃。
“她那个广告，我现在每天都要看到几次。不喝咖啡的家伙结果去代言咖啡，也不知道品牌方是怎么想的……”
“作为她经纪公司的社长，轮也轮不到你说这话吧。”
“那她本人也该像点样子吧？又不是二十岁了，平时任性一点还能用不成熟当借口。”
对方絮叨地说了两句后，也没兴趣再诉苦。她索性又回到开头，叹气说：“那个选角的事情，我就懒得再多问你了。但是，你至少给公司一个筛选的标准吧？”
“标准的话，长得像林允儿就行。”
“什么？你说谁？”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在说那个名字，林、允、儿。”
隔着手机，男人清楚地听见对方做了个很长的吸气动作。
“呀——任宋演你这个神经病！”
……
｜2009年2月14日——
“只剩下我和允儿了对吧？”
Sunny忽然举起一只手，面不改色地介入了紧绷的局面。
“我也是有了个新的固定主持。你们也知道。从昨天开始，SBS的《The M》。”
她说完就问：“对了，孝渊你也是‘豌豆公主’吧？我的主持搭档是SS501的亨俊哥，我记得你的理想型是奎钟哥（注1）？”
孝渊转开和侑莉对视的眼睛看向Sunny，脸色渐渐松缓下来。
“以前允儿也和SS501合作过吧，那个我们出道之前的校服广告？”
犹如一颗石子被投进了本就涟漪不断的湖面，扑通地一下，真正砸出声响。
在场的成员整齐地望向了出声的秀英，见她又找出一包零食在那里悠哉地吃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无心之语还是有意为之。
“呀，你们两个。”泰妍在第一时间就皱眉开口了。
事实上，没人对于眼下的这副情况感到诧异，也并不觉得陌生。
出道以来，她们九个人就像被捆绑在一起的连体婴儿一样，既共同工作又共同生活，彼此扶持和鼓励，可人与人之间的龃龉，往往越是靠近就越是无法避免。
正是因为跌倒过，才会更忧心于往后的道路。哪怕掩饰得再好，行为不露馅，也总有嘴比脑快的时候。
《Gee》的大获成功的确是一剂救命的强心剂，只是这份期待已久的成功未能马上带来安定，反而给组合当中的一些人平添了骤喜之下的患得患失。
泰妍对此都心知肚明，甚至是感同身受，但是她也明白，理解并不代表着她就该宽容成员的这些言行。
即便是不经大脑就说出口的话，也要严肃对待才行。她想要这个组合长久下去，那就必须这么做。
“听说SS501明年合约就到期了。”
一道很有特色的细脆嗓音却抢在了她的前面传入大伙耳中。
面对其余八人的目光，Jessica终于从沙发上坐起，盘着双腿，看上去很随性地舒展着肢体。
“我还听说，他们应该很难再继续团队活动了，成员会各自发展，最多就维持一个名义上的完整。我们，以后也要这样吗？”
她在说这话时，双眼就笔直地看向方才火上浇油的秀英。
一不小心被抓了典型的秀英停下吃零食的动作，虽然皱眉想说话，但终究是选择闭嘴。
见到这一幕后，泰妍也暗暗舒了口气。
她对仗义开口的Jessica抛去了个赞赏的小眼神，在得到对方挑眉皱鼻的无声回应后才微笑着静下心来。
想了一下，她决定沿用Sunny的方法，也就是装作若无其事，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我记得，允儿以前也和金昭訚（注2）合作过代言对吧？”
“金昭訚是谁？”
听到有人询问，这回讶异的人就变成了侑莉。
“你们不知道吗？”她不可思议地说，“就是《花样男子》里的‘佳乙’啊，那个女演员！”
“啊，你一说‘佳乙’我倒是想起来了。”
“那位可相当厉害，我对她印象很深呢，因为滑雪板。”
“滑雪板？”
“嗯。采访上说，她本人的滑雪水平已经达到了国家代表的级别，很夸张对吧？”侑莉满脸惊叹，“她自己好像也说过，如果没有当演员，或许会成为滑雪选手之类的话。”
她说着就摸摸下巴：“实际上，我以前偶尔也会想，要是没当艺人的话，说不定会去当运动员什么的。”
“噗……”
“哎怎么了嘛！我就不能想象一下吗，谁说得准呢？”
“对对，嗯……那我们是不是以后还得改叫你国家代表权选手了？”
……
｜2021年7月22日——
“你在开玩笑对吧？”
“说实话，在我看来，你想让俞利去当演员，也不比我这个想法现实多少。”
“呀，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
虽说气愤依旧，对方的注意力也很自然地被任宋演的话语转移开来。
“再说了，你们真的都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了不起的国家代表吗？什么‘游泳女王’，人家金妍儿的架子都没她大……”
“比起这个外号，我更喜欢粉丝们对她的称呼，‘琉璃小姐’。老实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了解她的性格，这件事才是最让我意外的。”
电话那头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女王也好、小姐也罢，你凭良心说，难道我这么做不是在替她考虑吗？”
“那看来你考虑得还不够多。”
“我真是……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和俞利，还有秀妍也是！”
刚升起车窗、重新踩下油门的任宋演听到这话，眉峰就跟着动了动。
“秀妍又怎么了？”
……
｜2009年2月14日——
“允儿……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我们没必要和一些说话不思考的笨蛋生气。”
宿舍的客厅里只剩下泰妍、Sunny和允儿，其他的人早就各自回了房间。
“我知道你的性格好，可是，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事，你就别给她们面子了。她们行程不多是你的错吗？明明是公司的安排，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相比起泰妍温和的态度，Sunny的讲话方式就比较直接和坦率得多。
然而无论对于泰妍迂回的安慰，还是Sunny真心实意的告诫，允儿的回应都是默默点头，表现得像是个受教的乖孩子。
见到她这样，两人就不禁对视了一眼，心生为难。
她们能感受得出，少女的心情并不好，看来这已经不是单靠她俩用言语就能轻易解决的问题了。
这时，开门的声音响起，围坐在桌边的三人回头看去，脸上都流露意外之色。
前不久回房的秀英走了出来，来到允儿边上沉默半晌，然后垂下头，将手中的一颗苹果放到桌上，说：“给，苹果（注3）。”
“看什么看，我还能怎么样？”
察觉到旁边泰妍和Sunny那诧异的眼神后，秀英故作不耐地皱起眉头。
“说错话就得承认错误嘛……我自己知道，我刚才并不像孝渊那样是完全无心的。”
她说着话，目光就难以避免地对上允儿的双眼。
神情挣扎了一下，秀英挺起胸口，正视地看向少女：“抱歉。允儿你，总是做得很好，甚至是我们之中最好的，这让我慢慢地产生了担忧，自己之后能否像你一样。”
“所以你就把气撒在年纪小的优等生妹妹身上？哎呦，这样你也不觉得羞愧吗？”Sunny翘起二郎腿，开始进入看戏的状态。
被直戳痛处的秀英没好气地瞪她，又把一瓶饮料推给允儿。
“正如某人所说，你什么错都没有，所以就安心收下这个，之后我们才能把这件事忘记。还有这个，也收下吧。孝渊脸皮太薄，这是她托我转交给你的。”
允儿微微张开了嘴，伸手接过这两样礼物。也许是缺乏应对这类情况的经验，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还说别人脸皮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做了半天道歉的准备。”
众人又转头一见不知何时也走出房间抱手靠在门边的Jessica，脸色纷纷变得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