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诚布公

方享宠溺地用手指擦去徐水儿右边脸蛋上的鱼子酱，又将金黄的龙虾肉叉进了她的餐盘，然后举起酒杯向长桌尽头的主人致意：

“感谢您，尊敬的波西尔伯爵！如此慷慨又丰盛的款待，让我和我的助手受宠若惊！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一身猎装紧身衣打扮的道恩斯·艾亚·波西尔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冷峻中年人，外表不怒自威。风霜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但是依稀之间，仍然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与过人的风采。

威利亚帝国这些年之所以在东海崛起，成为了新的霸主，一方面原因是查理斯三世执政廉明，另一方面是皇帝的挚友波西尔伯爵非常英勇善战。

东海海盗势力的背后，都离不开布列顿尼亚王国的支持，作为一个真正的岛国，布列顿尼亚渴望参与海上霸权的竞争以及海外殖民地的开拓。

可是在布列顿尼亚人面前，新兴的强国威利亚就像是眼前的一座大山，让他们的霸主美梦破碎了。

于是布列顿尼亚女王伊莉莎二世签署了很多的私掠许可证，变相支持了在后兰科尼塔时期，已经面临绝迹的东海海盗势力。

不但很多海盗团重新死灰复燃，甚至有些布列顿尼亚正规军干脆也加入了黑旗的行列，一时之间各国的航路安全无法保证，威利亚皇家舰队被这些层出不穷的海盗船牵制住了。

就在这时，波西尔伯爵雷霆出击，围剿和歼灭大大小小的海盗组织接近一百家，光是他亲自吊死的海盗头子就不下五十个。

一时之间，东海的海盗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布列顿尼亚人的阴谋也被检举者暴露和揭发，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战无不胜的道恩斯·艾亚·波西尔，被威利亚人亲切的称呼为“克利特战神”，克利特岛的影响力在帝国乃至东海都在日益提升。

波西尔伯爵的性格并不像外界传闻的残暴，相反特别温和，他的声音很稳、略带着一丝沙哑：“你是杨先生最好的朋友，那么就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不用拘束，就把这里当成你的新家，你可以称呼我为道恩斯。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可以尽管开口。”

伯爵口中的杨先生，就是坐在方享对面的杨李，他还是一副标准的传教士打扮。与那些海神教的信徒不一样，他在自己衣服两边的袖口处，纹了蒸汽两个大大的汉字。

他在七海之中宣传的蒸汽教派，已经在克利特落地生根，尤其是蒸汽机在矿区带来的神迹，让原住民们震撼不已。

杨李是曾经的梦回佣兵小队的一员，也是查理斯三世册封的荣誉公民之一。他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蒸汽迷，坚信蒸汽时代才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阶段。从迈入信息时代开始，人们就已经堕落了。

在七海中，重现蒸汽时代的荣光是他深深的追求，他渴望蒸汽神教改变整个七海世界，所以他是个理想主义者。

但是在方享的心中，他很确认蒸汽时代不会是七海的终点。在那个海上迷雾的夜晚，他亲眼看见铅弹在空气中被静止，然后随风化为灰烬。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即使人类进化到了智能时代，都不一定能与之抗衡。

波西尔伯爵再次举杯邀饮，方享很痛快地喝光了杯中的美酒，一时两人之间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不过杨李却是滴酒不沾的酒精过敏者体质，在酒逢知己上总让人无法尽兴。

见气氛逐渐有些活络，方享再一次开了口，这回他直奔主题：

“道恩斯阁下，我和我的助手来到您的克利特岛，是为了一项学术研究，也是为了实地考察一处神秘的地下遗迹。”

在杨李给波西尔伯爵的介绍中，把方享和徐水儿说成了学者和助手的身份。在所有威利亚人的心中，知识代表着无价，他们无比尊敬学者。

能够自由进入大图馆的方享，被称为学者，其实并不算过。

波西尔伯爵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酒精而变色，他仍然清醒冷静：“遗迹？你是说在这座岛屿的地下深处？”

“是的。”方享停止了手中的刀叉，用身前的白毛巾擦了下嘴角，然后继续补充：“克利特岛在十分久远的远古时期，就有文明存在。他们建立了光辉璀璨的城邦，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市应该变成了地下的遗迹。”

晚餐之前方享有过细致的思考，他决定不去透露狂猎和冥神的特殊关注，毕竟谁也不知道作为原住民的波西尔伯爵，会不会因为神灵的干预而选择退缩。

见波西尔伯爵示意自己说下去，方享临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七海的克利特岛和地中海爱琴文明的克里特岛十分相近。加上七海是诺亚创造的世界，于是他的话风随之转变：“我从热比亚大图书馆中的一本古书中发现，克利特岛的先人或许是一种牛头人。”

波西尔伯爵用手指敲着桌沿，两杯烈酒进肚的他脱口而出：“异族？！”

见方享等人流露出的不解表情，伯爵进一步解释：“异族是与人类不同的智慧种族，他们大多生活在西海和黄金之海。但是传说在几万年前，异族遍布七海各地，后来在神灵的降罪下，他们才被驱赶到了贫瘠荒凉的西海。”

伯爵似乎对于西海的情况并不陌生，或许是先祖的忠告遗训，也或许是他年轻时的冒险经历。总之，方享觉得不对玩家们开放的西海，似乎渐渐被揭露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牛头人们在克利特岛拥有强大的武力，他们胁迫周围的人类每九年送七对童男童女进贡，直到他们建立的文明被人类彻底摧毁。”方享的语音稍微有些低沉，对于这段历史其实他并不了解，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

“他们可能掌握了神秘的魔法力量，这些牛头人制造了一块神奇的石板，作为开启遗迹的最终钥匙。幸运的是，石板现在在我的手中。”

看了下徐水儿，方享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石板的主人：“我猜测他们的遗迹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可能因为克利特岛是火山形成的巨型岛屿，在您的祖先登岛之前，火山大爆发后的喷出岩，将他们生活的城市深埋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