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闲话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呼呼的风声夹杂着砂石破空而来的声音。坐在小栈之中，甚至可以明显听到砂石撞到墙上＂扑扑扑＂的声音。
廖掌柜不加理会，只是小心地往风炉中添了些炭，原本微弱的火光慢慢亮了起来。炉上汤锅热气腾腾，奶白色的汤在锅中＂咕嘟咕嘟＂滚得更欢。
＂边城每年都有几次这样的鬼天气，都习惯了。＂廖掌柜仿佛是在安客人的心，提高声音说道。
年轻刀客对此司空见惯，并不把这点沙暴放在心上，只拉着小二指着廖掌柜桌上的火锅，表示自己也想要一份。
红红的爷爷静静听了一会儿风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便往楼上去了。
值守的几个镖客心中七上八下，紧抓着手中的武器不放，脸色铁青，有一个还时不时摸摸墙壁，看看屋顶，仿佛是在担忧这间小栈的质量。
＂廖大哥，你这间小栈牢不牢固啊？＂男子发问。
廖掌柜大声说道：＂我这房子是公输神木大师所造，当年可是以整整四十九条铁链打入地底，再用夯土和糯米浆堆磊而成，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再说了这些年来，我也见识了不少沙尘风暴，我这小栈可是丝毫不损啊。＂
＂如此，甚好。＂男子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镖客们听了他们的话，不疑有他，慢慢安下心来。
小二殷勤地端上切了片的熟牛肉并一盘小菜，又很有眼色的替每位镖客斟满酒，说道：＂各位大爷，这是你们的熟牛肉，这是我们老板娘亲手腌制的小菜，还请各位吃好喝好，若有什么吩咐喊小的一声便可。＂
镖客们似乎是嫌烦，挥挥手赶走了小二。
小二行了一礼，便往后厨去了。不一会又取来年轻刀客的火锅，热情地帮着刀客起火，煮汤，涮肉。
如此，静默了片刻之后，许是闲坐无聊，镖客们开始聊起天来。
＂各位老兄弟，听说过流云阁没有？＂一个粗壮的镖客神秘兮兮地说。
镖客们却是一片嘘声，＂流云阁啊，谁不知道。＂＂就是。＂＂不就是那个什么吗。＂……
那个镖客有些羞哧，不做声了。
＂欸，你刚才想说流云阁怎么了？＂一个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的镖客好奇地问道，＂是不是他家的美人榜又更新了？＂
镖客们顿时笑成一团。
引得其余几人都看向了他们。
年轻刀客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美人榜？＂
镖客们一愣，但看到他的装束，也理解，甚至还有人热心的给他解答：＂美人榜就是江湖中美人的排名啊。流云阁的排名江湖人最是认可……＂
＂认可什么？＂另一个镖客不耐烦的说道，＂流云阁的阁主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这十多年来，排名第一的美人一直都是一幅画，至今也没人知道那幅画画的是谁。＂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镖客压低声音，觑了觑廖掌柜那边，说道，＂那画中美人就是徐家的大小姐。＂
年轻一点的镖客更是好奇：＂徐家不是只有三位小公子吗？＂
年长一点的镖客说道：＂那是这一辈。徐家早年确实有一位大小姐，是那位大少爷的姑姑。不过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说着还指了指廖掌柜那边的少年。
镖客们一片唏嘘，年轻刀客也觉得遗憾。
＂那……那幅画？＂年轻刀客问道。
＂我也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呢。＂镖客喝了口酒，咂咂嘴声音压的更低了，＂徐家大小姐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听说徐家大少爷与那位大小姐长得极是相像……＂
＂那又怎样？＂年轻刀客问道。
＂哎呀！＂镖客皱着眉头，＂你们刚才总看见徐大少爷了吧。如果传言是真，那画中人真是徐家大小姐，那么她艳压其他美人，独居美人榜榜首十余年，也不稀奇。＂
年轻刀客＂哦＂了一声，心中对徐家大少爷更是好奇。
少年也在听他们聊天，听得津津有味。
＂小沧，多吃点。＂廖掌柜连连给少年夹肉，少年面前的碗都快被羊肉堆满了。
＂嗯，谢谢廖爷爷。＂少年笑了笑，又开始凝神听他们说话。
＂沧儿，＂男子十分无奈，＂他们所说的你不都知道吗？＂
少年笑着说道：＂爷爷，听他们胡说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想要知道真相，去流云阁问问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猜来猜去，得到一个错的离谱的答案，还自以为是地四处传说？＂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愿意了解一个平淡无奇的真相的。＂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估计接下来还有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男子吃着羊肉，仿佛十分享受，＂姑且听听吧。＂
果然，年轻刀客又问道：＂你们所说的流云阁又是什么地方？＂
＂嗨！＂镖客满意的嚼着一筷子小菜，道，＂流云阁啊，它本身是公输家的先祖公输流云设计的一幢藏书楼。已经存在几百年了，几经战火而丝毫不损哪，可以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宝贝。＂说到这里镖客停了下来，又夹了一筷子豆干丝慢慢嚼了起来。
＂然后呢？＂年轻刀客见他不说，便倒了杯酒递过来。
镖客接过酒，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放在桌上：＂这么一个宝贝，谁都想要啊。所以它的每一任主人都不得善终。远的不说，就说它的上一任主人，金楠。一把连环刀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再则，他在江湖上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好汉啊。可是，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某天夜里全家遇害，一鸡一犬也不得生还。＂
＂找到凶手了吗？＂刀客问道。
＂没啊。＂镖客双手一摊，＂官府查了几年，最终不了了之了。＂
＂那现在的流云阁是谁的？＂刀客甚是好奇。
镖客清清嗓子，说道：＂自从金楠全家被杀以后，江湖上便出现了流云阁不祥的传言，没人再敢接手这幢凶楼。直到官府将这庄案子定为悬案后，才被往生林接手。这往生林背靠官府，借着流云阁的名字成立了一个专门打探情报的组织，就是现在的流云阁了。＂
镖客说完，倒了杯酒，一口饮干，舒坦地哈了口气。
北方口音的镖客阿谀道：＂大哥，你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得了，这些事也是我之前在江湖混饭吃的时候听来的。那有什么厉害不厉害。＂镖客摆摆手，谦虚道。
＂欸，大哥，那你是为什么到咱镖局来的？＂北方口音的镖客问道。
镖客嗨了一声，说道：＂也没为什么……＂
年轻刀客对于镖客的经历不感兴趣。只是翻来覆去地想着流云阁的事。以致锅中羊肉煮老了都没发觉。
“或许流云阁知道。”刀客心想。
只是，流云阁会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