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8.狭路相逢
扬了下眉头,这姑娘脾性我倒是蛮喜欢。
看着趴在殿外被鸿蒙当球儿玩耍的一众弟子,偷笑着收了三只灵愧,思量这驭灵术虽是低阶功法,却好用的很。
站在幻灵境前,看着三个字笑了下,前番还思量再也不来了的。
眼看着被我烤熟的兔子尸体旁围了不下百只灵宠,纷纷低声哀鸣。
一声惊叫,吓得众灵兽四散没入林中。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烤肉,摇摇头,自指尖内放出些微灵力,散于幻灵境内。
一柱香的功夫,丝丝灵力捆着飘散在外的兔子魂魄回到我身前。
好在死掉不久,若是早些找到合适的宿体,还弥补的回来。
将兔子魂魄用灵丝包裹好,送入元府保存起来。
出了幻灵境径直奔着玄同宗大殿而去,站在密室门前,轻松打开石门,将灵力注入密室中央的阵盘上,一道蓝光顺着密室中央屋顶直冲天宇,四散开来。
出了密室,思量着这穷酸宗门不比我富裕多少,可答应了谈老头儿的帐还是要还的。
回了偏殿外,见宗门子弟悉数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她若做了宗主,我立即离开师门!”
我听她哭得嗓子哑了,依旧喊闹不止,心有不忍。
“对!宗主,怎可将宗门未来托付给这样的人?潇师妹,我们都支持你!”
门口的十几名弟子竟没发现我站着旁听,里面异口同声的抵制我这位惹了祸的新宗主。
“好孩子~为师懂你们的心思,许上人绝非本意,那是误杀,她不晓得幻灵境内...哎,是为师的错,不该由着她自行在宗门游走。”
“宗主为何如此偏袒于她?”
“她除掉了黎光宗啊,孩子,替我们多少人报了仇?替多少百姓脱了困,你想想梦楠死的多惨啊?”
“那偏该音儿倒霉?何况惩奸除恶本是正道本份,我们合该感谢,怎能将宗门许她?”
“她若是知晓,绝不会滥杀无辜的,有许上人坐镇玄同,正道修真才有依有靠啊~”
我在殿外轻咳了一声,眼前的弟子立即转身,对我怒目而视,纷纷取出法器。
众人议论着,看我往里走。
“我同你拼了,也不会认你做本门宗主,你杀了我好了!”
潇筱翻身下榻,冲我而来,被谈水河拦住。
“可以,你先把伤养好了,再来一战,打到你满意为止,谈水河,韶舟借来,我出去一段时间。”
谈水河对我满眼的恭敬,如今我再思量,他确是最聪慧的。
“宗主!她定是逃了~”
踏上韶舟,听着潇筱在身后骂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出了玄同宗山门,一路向南,此地为东洲四区的西南一隅,大小修仙宗门百十处,最高便是刚被我灭门的黎光宗,四百年间从一丹两基十六炼气的末品宗门飞跃至四品,靠的不过是一套功法,阮伯老祖所创“血尸幽封”,令奴役的凡人彼此怨杀,再拘禁神魂,以尸、血为祭,做成尸傀,扩充宗门,农弘正为金丹,可驭八万尸傀,而筑基不过万千余之数,那一日我所杀活口堪堪十数而已,其余皆是被炼为尸傀的凡人。
不晓得那日后,“小的”去了哪儿,或许谈水河将他杀了。
苦笑了下,仔细琢磨起为何我会出现在那处战场,又为何屡次昏睡过去,怪的是,醒来后性格皆是些微不同,似我又不是我一般。
若不是误打误撞吞了那些叶片所制经卷,怕是至今还是个失智的蠢人。
“慕忱.....”
我不禁呢喃他的名字,即便他的容颜在脑海中些微模糊,但他唇上的触感依稀清晰,想着想着,心口便痛的愈发厉害,闭上双眼,回忆着梦中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多少个日夜的依偎那般真实刻骨,不觉面红耳赤。
甩了甩头,将目光放于远处山河间,清醒了许多。
如今我想去三个地方,黎光宗、为师傅和影子遮蔽风雨的屋棚和那间我醒来的庙宇。
首选黎光宗的原因有二。
阮伯老祖于两百年前晋升元婴,当下何等修为并不清楚,谈水河凭借“五灵封脉阵”一眼看出我在金丹之上,又傻里傻气,自然想哄骗回宗门,助他对抗黎光宗,虽是滑头,却也并无恶念。
如今黎光宗被我除尽,赶回去翻找一番,保不齐府库密室有大量宝物......思量到此,不觉兴奋不已。
庙宇一事,我只是凭借第一眼醒来的些微印象做的判断,这段时间且让谈水河收拾我丢下的烂摊子,待那潇筱恢复的差不多时我再回去。
这段时间足以令我将西南一隅的庙宇禅院寻个便,即便是一丝同慕忱相关的,我便知足。
农弘正的尸体依旧仰躺在大殿阶前,依旧睁大着双眼。
心脏处的血早已干涸,魂魄亦已离体,只是不知当日魂魄是否也灭杀干净,否则难保残留后患。
翻出件腰佩,强行摸去上面残留的神魂牵系,用神识探看了下里面的宝贝,满意的点点头。
入了大殿,将灵力四散出去,端坐在殿内的舒适软塌上,闭目探索着黎光宗的每一寸。
四个时辰后,美滋滋地颠了颠怀里的盒子,别上腰佩正欲踏出大殿,东北向传来浓郁地肃杀之气。
将盒子收入元府,慢慢地踱步至殿外,脚下百余米外便是农弘正的尸身。
半个时辰后,一辆血涛虬龙车出现在天边。
我手指轻挥,农弘正的尸身便冲着车身飞去。
“等你半个多时辰,真慢。”
顺便故意用话语讥讽一番。
那血涛虬龙车里伸出一只枯黄干瘪的老手,同样一挥,农弘正的尸身飘下了黎光宗山路,想必跌入下方城区。
车身停在半空,慢慢悠悠地飞出个干瘪小老头儿,宗袍本就宽大,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怪异,胡子比谈水河还白,牙看似也都掉光了。
“敢问我门下弟子何故得罪了小友?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我觉得他的嗓音不比我好听多少。
“他门下弟子杀了我的至亲,这个理由如何?”
那老头点点头,慢悠悠地眨着眼睛。
“你快点,不打我走了,白等你半个时辰。”
我欲唤出韶舟,不自觉瞥了眼他的血涛虬龙车,思量着那物什可比谈水河的破韶舟好多了。
“小友可愿意拜入我门下?本座带你离开这五洲之地。”
我摇摇头,思量着玄同宗门就是小,吞下的经卷里竟未记载五洲之外之事。
他疑惑不已,捻了根白须向我掷来。
我侧了下头便躲闪开来,身后的大殿被无声刺穿。
既然他动手了,我还等什么,打完赶快去下城见师父和影子。
吹了口气,立时狂风大作,将他的血涛虬龙车吹得猛烈摇晃。
“你下来!”
我唤他下车。
“你可知晓我的名号?”
“自是听过,你那徒子徒孙称你...阮伯老狗。”
我见他眉头一动,狂笑不止,声音难听的很。
庆幸他还真的下了虬龙车,一个闪身冲至我身前。
定睛一瞧,这老狗只有半截身子,难怪觉得这袍子怪异非常。
我瞬间笑着闪开,到了那虬龙车边,满意地摸了摸车身,思量真是个好物什。
袖袍挥动,千万条灵丝瞬时将车身包裹成团。
老狗祭出一块红布,飞至我头顶,瞬间变大,落下,向我及虬龙车罩来。
红布将我和车身包裹,只听见外面轻轻一声冷哼。
周身散出团团黑雾,顺着我的七窍钻了进去。
我将那血涛虬龙车用灵丝越裹越小,约莫巴掌大时,喜滋滋地送入元府中。
“啊~呃啊~上人...饶命...”
“哎呀,你这个声音实在是不好听。”
取下头上的发簪,轻松将红布划开个口子。
任凭那老狗抱头乱叫。
看了眼还觉得他修为不错,那虬龙车上的神魂印记被我强行抹去,此时神魂受损,没有立时跌落在地实属算他厉害。
那红布不多时缩小成巴掌大,飘落而下,我挥手引它到了手中,揉在掌中,化为红黑色的粉末飘于空中散去,此等邪魔法宝我并不喜欢,毁了方好。
“上......人......”
我思量着慕忱送我的发簪定是什么至宝,瞬间想起跑丢的白娟俏履,一会儿到下城的林子里翻找一遍,保不齐没丢。
飞到老狗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说道:“你没资格轮回了,别叫了。”
他瞪大着眼睛,枯黄干瘪的老手掐着我的左手腕,吐出一口气至我面门。
手起簪落,自头顶贯穿。
左手掌心燃起七绝玄火,看着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神魂俱灭。
“味道真臭。”
一枚玄金腰牌伴着储蓄袋掉落,着实令我惊讶,这两样东西竟耐得住我的七绝玄火。
我原想这邪魔修士之物入不得我的眼,悉数毁掉便是,但内里的丹丸、灵石却不是罪孽之物,自是留下的好。
我们神识择选了一番,毁的毁留的留,感慨了一番,元婴老祖就是富裕。
半个时辰之后,站在黎光宗法坛边缘,看着下城如蝼蚁的凡人,思量着是用谈水河的韶舟好或是新抢来的血涛虬龙车好,但思量这般明目张胆下去又似不妥。
一阵晕眩感瞬时涌现。
“坏了!”
最后一丝神志再难保留,我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