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村长又拉着胡锡桢坐下聊天,不一会儿功夫,张大娘便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两床厚厚的被子,还有个枕头放在被褥上面,一边走过来,一边讲道:“小胡啊,你刚来,我看你也没有被褥这些,我家被褥多,你就先用着,以后再慢慢置办,不然你这晚上怎么熬啊,天气冷了,生病了可不划算,还做不了事,你也不要拒绝,大娘不是白给你的,等你挣到钱,置办了新的,到时候可要还给我新的,这可不是我小气,哈哈哈。”张大娘笑着讲道。
胡锡桢也明白,这样好心的老两口,又怎会真的计较这两床被子,只是希望自个儿用的时候,不用觉得亏欠是他们的罢了,自个儿心里跟明镜一样,也不讲破,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自然也不舍得违逆,便欣然接受,正准备又要鞠躬的时候,村长讲道:“小胡啊,你拜一客气,就又鞠躬又讲好话什么的,要是需要你讲好话,那我们也不会这样,谁没个马高凳短的时候,也就赶上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是你什么都有了,我们也不会给你这些方便,也晓得你不会接受,其余的话就不多讲了,你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拿着被褥早点过去歇着吧,明天带你下地去看看,这吃饭归吃饭,做事归做事,俗话讲,亲兄弟明算帐,我不会让你白做事,况且,我也不能乱了规矩,就这样吧,我们也要早点歇着了。”村长讲完,就朝着厨房走去,也没再理胡锡桢。
胡锡桢从张大娘手里接过被褥之后,答了一句:“唉,客气话我也不讲了,我先过去了,大叔大娘,你们也早点歇着吧。”讲完转身就出门,往自个儿那个屋走去。
张大娘顺手拿着一根蜡烛跟了过去,一直把胡锡桢送到屋子里,蜡烛放下,才又出来,走回自个儿这边屋里。
胡锡桢自然不会这么大晚上让老人家自个儿走回去,而是放下被褥之后,快速跑出来,搀着张大娘,把她送回屋里,这时村长在屋里泡着脚,胡锡桢讲道:“大爷,大娘你们就先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正要转身走的时候,村长讲道:“你带盆了吧,拿过来打点热水洗洗,烫个脚再睡,我这里有烧好的开水,在锅里。”
胡锡桢答应道:“唉。”便又走回去,拿盆去了。
不一会儿,胡锡桢拿着盆走了过来,走进厨房,先打了点冷水洗脸,然后又加了些热水,打算端回自个儿那边去洗脚,夜深了,他不想打扰两位老人家休息。
走出来的时候,跟村长和张大娘讲道:“大叔大娘,你们也早点歇着吧,我回屋去了。”两位老人家点头答道:“唉,去吧。”胡锡桢走出去之后,给他们把门带上,便回屋去了。
回到自个儿的屋里之后,胡锡桢简单洗漱了一下,再用热水烫了个脚,便铺好床铺,倒在了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久久不能入睡。
从他离开家,漫无目的的在大雾中行走,直到来到了这里,碰到第一个人,便在这里停下了脚,又顺利的留在了这里,这一切竟是这么多顺当,在他想来,今天不晓得要在哪个破房子里落脚,要过一段无遮无拦的日子,甚至无处收留的话,可能要挨冻受饿,最后讲不定就这么离开人世,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可结果,却是如此的相反,怎不叫他感慨呢。
这一路想来,事情虽然没发生多少,但却是让他想了很久很久,尤其是村长和张大娘,多么好的一对老人啊,对自个儿这么慷慨,又这么的照顾,讲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给自个儿吃的,给自个儿住的,还给自个儿活儿干,甚至招呼村里人,给自个儿揽活儿,而自个儿却是没给过他们一点帮助,就算晓得自个儿不是歹人,那也不晓得自个儿就一定是好人,根本没必要对自个儿这样,但事实却是这对老夫妻,对自个儿这么信任,这在胡锡桢内心里,自然激起了无限的波澜。
不知不觉中,三更天的打更声,扰乱了他的思绪,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按下思绪,胡锡桢告诉自个儿,不要想那么多了,这时应该好好的睡觉,养足精神,明天随老村长下地,熟悉地里的环境,记清楚他家地的位置,记清楚地里的作物,给自个儿定好什么时间去哪里做什么,既然人家对自个儿这么信任,那自个儿就应该对得起人家的这份信任,很快的,劳累了一天的胡锡桢,微微起了低沉的鼾声。
鸡叫头遍的时候,胡锡桢便醒了,收拾好床铺和屋子之后,就去村东头的水塘里,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再用冷水擦了个身体,这是他十四岁之后,就养成的习惯,这样能带给自个儿一天的精神,弄好之后,村里除了鸡叫声,没有其他人的声音,除了自个儿。
胡锡桢走到村长家的门口,见村长家的门没有开,也不便大早上的去叫门,于是他回了自个儿屋里,拿出干粮,就着昨晚剩下的一点早已放凉的开水,啃了起来,这干粮虽然又硬又难吃,可这毕竟是他娘,在自个儿临出门的前一天晚上,打晚子熬夜做的,他是舍不得让这些干粮坏掉的,就算再难吃,他也觉着香。
鸡叫二遍的时候,胡锡桢听到了村长家开门的声音。他把剩下的那点粑粑,放进了嘴里,便往村长家走去。
开门的是张大娘,跟在张大娘后面的村长,正挑着水桶,手里拿着一只带绳子的小桶,要去井里挑水,胡锡桢赶紧打了招呼:“大叔,大娘,你们起来啦?”
村长和张大娘一看是胡锡桢,有些意外,这孩子昨天累了一天,怎么今天却起的这么早,看着还是精神十足,到底是年轻人。张大娘笑着答道:“啊,你怎么没多睡会儿,昨天你可累的够呛。”
村长也讲道:“就是,你这大清早的又没事,起来这么早搞什么,要不你再回屋睡会儿,等你大娘做好早饭去叫你,吃完我再带你下地去看看。”
胡锡桢看到村长肩膀上的担子,自然晓得他要去做什么,赶紧走了上去,抢下担子,又接过村长手里的桶,讲道:“没事,昨晚睡的好,可精神着呢,再讲自个儿平时在家,那也是差不多这时间就起来了,也要挑水,烧饭什么的,我去挑水吧,大叔,你在家歇会儿,以后这些活儿我来干就行。”
讲完转身就走。村长在后面讲道:“你晓得要去哪里挑水吗?”
胡锡桢愣愣的又转回头,抓了抓头,讲道:“这还真不晓得。”
张大娘笑着讲道:“你不晓得,还跑的这么快,你想跑到哪里去挑啊?”
村长讲道:“啊,不晓得没事,我带你去吧,在村南头,那边的水比北头的水甜,这讲了也怪,这离的又不远,可就是水喝在嘴里,不一样。”
胡锡桢疑惑的问道:“这个怎搞的?还有这种怪事?”
村长讲道:“这个事情啊,讲来话就长了,这事要从三国曹操那时候讲起了,当然了,这也只是个传讲,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晓得这是不是真的,反正就这么一讲,你也就听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