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话·前夕的颂歌 中

“伊芙老师，留我有什么事吗？”

卡萝尔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慌慌的又晕晕的。

伊芙老师笑而不语，径自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卡萝尔忐忑不安地一直把目光放在伊芙老师身上，跟随着伊芙老师转遍了教室一圈。

“好啦，卡萝尔同学，不要紧张，老师今天把你留下来，是想测试你一下你的魔法！”

伊芙老师拉开卡萝尔前桌的那张椅子，随性地叉开腿，像骑木马一样正对着椅背，坐在了卡萝尔面前。

“诶？测试？……我还不知道有这件事……”

“这是老师的突击测试，好啦，快把你漂亮的小罐子拿出来。”

卡萝尔拿出了罐子，在黑暗的环境下，卡萝尔的罐子散发着微弱而柔软的光芒。

就像流动的黄金，又像萦绕的绸缎，那些“幸福”，分明地在罐中流淌。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美妙……”

“老师，要考什么呢？我的魔法不像其他人一样方便考核。”

“来，卡萝尔同学，把这里面的幸福，给你自己，为你自己打开它。”

这是什么测试？卡萝尔傻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师，我说过的，这些幸福，是要分给需要的人和我重要的人的！”

“……就算是当成为了老师，也不愿意自己用？”

“……嗯，我不应该自己用，况且，我也没有使用它的必要啊，我的每一天都很快乐……难道说，伊芙老师听说了什么？担心我有什么事？”

伊芙老师微笑着摇了摇头。

“嗯，我或许有听说过。不过，更多的，我是亲眼看到，一个小家伙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脸上写着‘我在走神’四个字，一被老师看到，就飞快地把眼睛移开。”

伊芙老师伸出了手，成年人优雅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尖。

“我说得对不对？嗯？”

「“呼……唔姆……”」

「“嗯？麦麦，怎么了？啊，你的脸有点红红的，是被窝里太热了吗？还是我太冷了？或者是哪里压到你了？”」

「“没有，都没有……我只是，发现……你和伊芙老师好像……”」

「“嗯……是在夸我吗？”」

「“是吧……”」

「“这样啊，还挺不好意思的，嘿嘿……”」

「“……”」

「“麦麦，你的脸还是红红的，好像比刚才还要红了……嗯……你和卡萝尔，也好像呢。”」

「“我和卡萝尔？”」

「“因为，卡萝尔在这个时候，也和你一样……”」

卡萝尔的脸红了起来，白皙的皮肤透出樱花般的颜色。

“……嗯，老师说得对。最近，我可能确实有些懈怠了。对不起，伊芙老师。”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课。”

“不对。”

伊芙老师依然微笑着，把食指在卡萝尔面前摇了摇，做出“NO”的手势。

“啊？……那是因为，没有听老师的话，接受老师的建议，对自己使用魔法？”

“不对，老师可不会强迫你违背你的意愿使用魔法哦。”

“那……老师，我想不到别的了……”

“真正的理由，是因为，你对老师撒谎，有事情瞒着老师。”

“怎么会！……”卡萝尔刚辩解道，就不免得开始心虚起来。

伊芙老师的表情始终不变，一直保持着那副平静的微笑，但在现在，那副微笑已经渐渐有了危险性。

“卡萝尔，要不要和老师做一个秘密交换？”

“秘密交换？”

“其实，老师也有一件事情瞒着你，老师也想和你道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要不要，我们以不会告诉其他人为前提，交换一下秘密？”

“啊……”

“老师知道的，想要别人以诚相待的话，就要对别人以诚相待，对吧？所以，老师先来说。没关系，在我说完之后，你可以选择保留你的秘密。”

“……嗯，好的。”

“那么，对不起，小卡萝尔，老师一直瞒着你，我喜欢你。”

“诶？”

卡萝尔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伊芙老师依旧的平静，即使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的告白，她垂下双眼，仿佛回忆着一个个过去的瞬间。

“纵使，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我终将在不久的将来与你告别，我也依然喜欢，如同这样，像天使一样，短暂地来到我……”

“不……不要……”

卡萝尔的声音打断了伊芙老师的话。

“不要离开我，和我在一起，做我一生的老师！……拜……托了……伊芙老师……”

用尽全部的勇气，道出了积聚一年的深情。

泪水在眼眶中仿佛就要落下，通红的脸颊此刻已经没法为内心设置任何防备。

模糊的视线里，卡萝尔什么都看不清，忽然间，一阵温暖的触感从身前传来，视线在那一刻明晰，泪水濡湿脸颊。

「“……嗯？小海星，你做什么……”」

「“做得真棒。”」

伊芙老师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唔唔……”」

「“你终于肯承认你喜欢我了。”」

伊芙老师的叹气声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偶然知道你喜欢我，我或许永远不敢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我想做你一生的老师。”」

「“小海星……”」

「“哈哈，怎么样？这样子会更有实感一点吗？伊芙老师抱着卡萝尔，我抱着你。”」

「“很影响睡觉的啦，你可是在讲睡前故事诶！”」

「“唔唔……抱歉抱歉，我会注意……”」

「“……不用，下次如果你想到了的话，可以来哦……这个……”」

「“嗯！”」

那个黄昏，学生和老师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许，她们已经不再是彼此的学生和老师了，因为她们已经签下了彼此的终身协议。

“小卡萝尔，不要总是只想着其他人，就当是为了我，你的魔法一定要在必要的时候先对你自己用，自己幸福的人，才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嘛！”

“嗯，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让老师，让全世界的人，都幸福的！”

“全世界太大了点吧？在老师面前不可以说大话哦？”

“我会努力去做的！就算全世界不行，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回去做！”

“……果然，小卡萝尔是天使吧？”

这之后的两年，每一天都是这样，在师生关系与情侣关系之间变换着，慢慢地变得更加亲近，更加相互了解。

「“然而，就是在毕业的那一天，令卡萝尔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