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哥哥

太子元攸宁自尽于宗亲府大牢。

宗亲府本就是皇族内部管理皇室子弟的地方，把太子送进这里而不是刑部和大理寺，他们便是算准了。

太子向来温和纯孝，在朝中不爱结党。

但是他也不需要，他是太子，是皇帝喜欢的接班人，他不需要培植自己的实力，自然也会有人依附于他。

但这都建立他还是集万千宠爱的太子的基础上。

辰安公主惊吓过度，被幽禁于凤仪殿与废后秦筝一同。

元临初成为太子，不日便要登基。

元瑾遥当然没有疯。

但是她的母后居然真的——疯了。

是啊，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和唯一的儿子。

外面的那些人定是不会放过任何让她绝望的机会，就连哥哥的死，他们必定也会一寸一寸地来剜她的心。

她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替父皇和太子哥哥报仇之人。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公主的尊贵没有了。

太子哥哥若是没有党朋，她更不会有。

太子妃首告，她又是姓顾，必然就是他们那边的人了。

这个时候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她。

——竟然是佳贵嫔。

她原本是被父皇软禁于寝殿，但如今这形势，也没有人关心她的去处。

她竟然乔装打扮到凤仪殿。

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南佳为公主鞍前马后，凭公主吩咐。”

元瑾遥自然继续装疯。

她疯癫道：“好大的雨，你听见了吗？”

曾南佳答非所问：“公主若是想哭，可以等到大仇得报的时候再尽情。”

元瑾遥不理她。

她也就继续说。

“当日太子来劝我，他说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主意，说这都是公主教他的，他说他的妹妹聪慧有谋，若是男子，必是出将入相。”

她突然开始轻笑起来。

“就是，就是太不擅长女儿家的活儿，不懂赋诗作画，女红更是一窍不通。”

她又有些哽咽：“可是他说不要紧，他的妹妹是大宸最尊贵的公主，他的妹妹无论想做什么，她的哥哥和父皇母后都会由着她高兴就是了。”

元瑾遥不疯笑了。

曾南佳已经开始低低地抽泣了。

“太子知道你不喜欢言昭，他为你求了皇帝，说他是太子，不论言家有多大的功绩和多大的势力，他是大宸的储君，他都能一分一分挣回来，他不要牺牲自己亲妹妹的终身幸福去换所谓的安稳，”

这样好的哥哥，却已经不在了。

“他本十分厌恶那顾家小姐的做派，也明知她有所图谋，可是他认为他笼络了顾氏家族，皇帝就可以考虑不让你联姻。”

所以他婚后百般善待顾氏，竟然是这样。

这样好的哥哥，却已经不在了。

可是，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对她一个行刺圣驾的刺客面前说这些？

曾南佳看着她：“我与攸宁哥哥早已心意相通，约定终身。奈何我出身卑微，身负血海深仇，我与他从来都是不可能的——”

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太子哥哥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跟一个刺客在一起？

也对，这样的事，太子哥哥不告诉她，是在保护她。

“什么时候。”

“我从小凄苦，在宫中也是受人欺凌，攸宁哥哥对我，十分照顾。”

“那年我入宫，因曲艺出众，被姑姑的女儿排挤，陷害我弄坏了御赐之物想要弄死我，幸得太子公正，救了我一命，后来也是太子殿下整肃了教坊司的风气。”

这像是太子哥哥会做的事。而这件事她还有印象。

难道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

元瑾遥眼神凌厉：“那你还要行刺父皇？”

曾南佳笑了：“皇帝做的事，与攸宁哥哥无关，攸宁哥哥是救我的人。”

“那你做这些是，是在报恩还是报仇？”

曾南佳说：“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攸宁哥哥待我情真，我余生只想为他报仇，而后我便会随他而去。”

元瑾遥道：“你如何确定我没有疯。”

曾南佳说：“攸宁哥哥眼中的妹妹，不会疯的。”

他想捧在手心的妹妹，也不是娇弱的花朵，她不会。

贺言琪是你杀的吗？

南佳没有说话。

她早就怀疑，整件事必定是与朝廷有敌意之人所为，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