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工业化影响能源强度的国内外研究

工业化往往被界定为工业地位逐渐提升的过程，通常使用工业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即工业化率）指标加以衡量。事实上，不能简单地将工业化视为工业比重或工业地位提高的过程，而应从动态与产业结构变迁的角度看待，将工业化看作经济结构或产业结构动态演进、优化调整、升级变迁的过程（李标，2015）。本研究将前一种界定称为狭义的工业化，将后一种界定称为广义的工业化。因此，此处将针对两种意义上的工业化与能源强度关系的文献进行梳理。可以发现，不论哪一种界定下，与城镇化相伴而生的工业化对能源强度的影响在学界并没有统一的结论。

2.2.1 工业化促进了能源强度的研究

广义上，史丹、张金隆（2003）认为，能源消费的增长或降低与经济增长快慢分不开，也是与产业结构的调整方向有着重要关联的，能源消费的变动是由经济增长，以及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的产业结构调整对能源强度产生的作用越来越大而引起的。近些年的实际经济状况也显示，大多数的工业行业对能源具有高消费和强依赖的特点（王少平，杨继生，2006）。随着工业化程度的提高，工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不断提升，将会快速增加能源消费（马珩，2012），这是极不利于能源强度降低的。

Jones（1991）基于59个发展中国家的截面数据样本，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工业化对能源强度具有正向影响，工业化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将导致能源强度上升1.35个百分点。Poumanyvong、Kaneko（2010）经过实证分析指出，工业化并不是能源效率改善的有利因素，工业产值在国民经济中的份额越高，能源强度反而越大。Sadorsky（2013）的实证研究表明，工业化会显著提高综合能源消费规模，不利于能源强度降低，而且长期来看，工业化对能源强度的影响力大于零。张瑞、丁日佳（2015）对中国1992—2012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做的实证研究，得到了工业化对能源强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的结论，而且在其控制的变量中，其正向效应最大。

实际上，在工业化阶段，能源消费均具有区域差异性，这也许会导致二者的关系产生变化。周勇、李廉水（2006）使用AWD方法对中国1980—2003年能源强度进行研究的结果表明，1995年以前，中国的能源强度随着产业结构调整而显著下降，1995年以后，产业结构演进在降低能源强度方面的功效反而逐渐减弱，成为推动能源强度上升的重要因素。与之有所不同，周少甫、王亚南（2015）认为，中国30个省（区、市）2000—2011年的面板数据实证模型显示，不论是全国样本还是东、中、西部的区域样本，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均推动了能源强度的上升。

工业化之所以能够提升能源强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工业化前期阶段基础设施的大量建设和重工业比重的提高将引致能源消费规模快速提升。Bernardini、Galli（1993）认为，工业化启动之前，农业经济是占主导地位的，经济社会的能源消费相对较低，能源强度也较低，但随着工业化的加速推动、基础设施项目的启动，将使大量的能源消费产生，能源强度也随之显著提高。齐志新等（2007）实证分析了中国1985—2005年工业行业结构调整对能源强度的影响，结果显示，该阶段的能源强度呈现了快速上升的趋势，其背后的重要推手则是工业内部结构向重工业化方向的调整。

2.2.2 工业化阻碍了能源强度的研究

实际上，受工业行业自身的产业特征所影响，工业消费的能源规模及增速均较大，使得其与非工业产业相比较，工业的能源强度要高出很多（史丹，2006）。但是，随着工业的发展，工业能源的利用效率有大幅度的提高，已大大高于国民经济其他产业部门，在较大程度上抵消了产业结构变化对能源强度的负面影响（史丹，2002）。吴巧生等（2005）也认为，以结构调整演进为本质内涵的工业化，受各种产业之间能耗效益均有所不同的影响，工业化的推进必然促使结构变化与不同产业生产率的调整，这些变化对能源使用产生了重要作用，特别是结构升级优化，提高了能源的生产及使用效率，有利于缓解能源消费规模总量的上升压力，有利于实现改善总体能源消费强度的目标。

王秋彬（2010）的研究表明，工业结构的调整、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对能源效率（能源效率与能源强度互为倒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有利于能源密度和长期能源强度的降低。由王强等（2011）以中国和5个发达国家为观测对象得出的向量自回归结果可知，中国的第二产业与第三产业的发展对能源效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产业结构的优化很大程度上增强了样本期内的能源强度。工业化进程中，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的提高是一个重要特征。随着第三产业占比的提高，能源强度也随之下降，究其原因在于，在此过程中，节能政策有所加强，节能技术也得到鼓励与普及运用，能源要素在不同行业之间的配置效率得以提升，使得产业结构调整提升了能源效率（谭忠富，张金良，2010）。

由以上可以看出，工业化之所以可以降低能源强度，是因为工业化进程中的结构调整对能源效率有改善作用。从要素流动角度分析，能源要素的流动是这一效率改善的重要原因。Kambara（1992）、Richard等（1999）、董锋等（2012）的研究结果显示，在工业化或产业结构演进、调整的过程中，能源作为一种生产投入要素会发生流动，流动方向为从低生产率的农业产业至高生产率的非农产业，从高能耗、低效益的传统行业至低能耗、高效益或高附加值的战略性新兴行业，进而使得能源消费规模与能源效益有所扩大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