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瞳醒在了奶奶家，醒来的状态还没有很清醒，屋内有点暗，外面的日光洒进来和咸鸭蛋一样的颜色。
她摸了把额头，手背湿了。
竖耳还能听见几声婉转的鸟啼，更是为乡下的午后增添了几分幽静。
江瞳试着发声，有些哑，起身开门去客厅倒了杯水。
温凉的水涌入干涩的喉咙，一杯下肚全身的热意都散了些。
奶奶不在家，应是去李婶家搓麻将了。
江瞳百无聊赖地洗完脸，出门溜达。
在村子里走走停停，午后的乡野间正好夹在夏日热意的挥散间。
江瞳走在小巷子里，墙两边爬满青苔，墙缝里有不知名的小花。
倏然，一声巨响，吓得江瞳一抖差点摔倒，沉静几秒就是接连的摔打声，夹杂着喊骂，江瞳扶住墙堪堪站稳。
在幽静的巷子里，突然的响声仿佛放大了数倍，胸腔里的心脏像是受到了重击，狂跳不止。
她一手扶住墙，一手捂紧衣领，稚气未退的小脸上惊惧未退，小脸发白。
江瞳缓了缓神，虽然害怕但还是止不住满腔的好奇心。
她扶着墙挪动步子，继续向前走。
快到拐角的时候，前方穿来疾步声，几秒后前方突然蹿出一个黑影。
江瞳还来不及细看，对方就已经冲到了眼前。
“啊！”江瞳一声惊呼，摔倒在地，手磕在地上被石子划破。
她坐在地上抱着手，眼角泛起泪花。
可黑影并没有停步，一阵风过，幽深的巷子里只留下了她一人。
江瞳看着手心被划破的地方已经涌出了血液，忍住委屈，暗骂自己倒霉。
她想往回走，可那个人也是往这边去的，她有些害怕，不想再遇到那个神经病了。
思考了下，江瞳还是决定不跟那个神经病遇到，继续往前走。
反正乡下的小路很多，不管怎么走也还是能走出去的。
她走出拐角，这边有一户人家，房子有两层，院落比较小，看上去条件不佳。
江瞳没多想，走了几步，经过大门的时候脚步生生止住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望去满目的红。
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她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身子软得厉害，想走却动不了。
“好看吗？”
心猛地一跳，江瞳抬眼往后看去，只一眼全身的血液都降至冰点。
一个男孩站在她身后不远，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不动，脸上手臂上衣服上都沾着血迹。
最可怕的，是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直接给江瞳的心脏来了一次暴击。
接着她便听见了自己喊破喉咙般的尖叫声……
……
后来江瞳才知道那个撞倒自己又复返的人是任平生，而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是任平生的父亲。
那之后，江瞳从村里人的口中了解到，自他母亲走后，父亲一蹶不振，日夜借酒消愁，醉后就耍酒疯，对他大打出手。
这次也是酒后乱事，头摔在了桌角上，血流而亡。
可是江瞳总觉得蹊跷，但她不敢多言。
不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就任平生这人，她就不敢招惹。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折磨了她好多个夜晚。
后来很久都没见过任平生，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
直到高中时，她再次见到任平生。
江瞳才发现，记忆里的那些恐惧从未离开，它似潮水般涌来，将她吞没。
江瞳打了个哆嗦醒来，发现自己靠着公交车的窗户睡着了。
梦中的余恐还未退却，她有些茫然地捂上疯一样跳动的胸腔，指尖发颤。
……
小道上一下子就只剩任平生和江妤嫣两人。
“看够了吗？”
江妤嫣慌神时，人已到了跟前。
“你……”
她吓了一跳，刚开口，手腕就是一痛。
再抬眼时，身子已经被任平生抵在了墙上，任平生高大的身子逼近，鼻尖都是男子清冽的气息。
江妤嫣脸上微红，手腕被握的地方有些发麻。
“任平生，好…好巧啊。”
她克制着声音不发抖，嘴角上扬着，一双潋滟的眼眸无辜地眨了眨。
任平生盯了她一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下传来柔腻的触感。
他眼睛在那莹白的手腕处停了会，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恶意。
又盯了会她澄澈的眼睛，手上动作不停，修长的指节蜿蜒而上，摸索着移到她莹白尖尖的下巴上扣住。
“你…你干嘛？”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了，眼睛浮现起些许惶恐。
“江妤嫣。”任平生对她低语。
手指已经按上她嫣红娇嫩的唇瓣了。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江妤嫣心跳加巨，有些不安起来，这样的任平生让她心颤。
“江妤嫣……”他再次开口，带了几分缱绻。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正要开口应一声，就被堵住了呼吸。
“唔……”
猝不及防的吻重重落下，她惊呼间就被轻易撬开了阀门，濡沫相融，唇齿相依。
不知何时，扣着手腕的手已经十指交叉，另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腰，往怀里更带紧了几分。
江妤嫣已经完全迷糊了，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霸道密集的吻。
任平生只觉得欲念翻滚，身下的娇人绵软的不可思议。
娇嫩的唇瓣，纤长的羽睫微微发颤，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媚意。
太让他着迷了，此刻只想将她拆食入腹。
放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再次顶着被摧残得厉害的嘴巴上学了。
……
时间一晃，分班考试已临近眼前。
自那日两人热切的举动后，江妤嫣因为尴尬和羞愧没有再去搭理任平生。
她实在搞不清任平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呢？
不喜欢她，为何要吻她？若是喜欢，可又没有承认过两人的关系。
江妤嫣想不通，觉得很委屈，趴在桌子上发着愣。
这时的课间大家都人来人往，吵闹声不断，任平生刚走进教室就看见这一幕。
女孩的心情有些不好，就连头发都耷拉着，似乎格外没有精神。
任平生拧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嫣嫣，给你。”
这时文抒娅拉开窗户，身子探进来往江妤嫣桌子上放了瓶酸奶。
“这款酸奶出新口味啦，超好喝的水蜜桃，我试过了，喝完感觉就要恋爱了。”
说完还对她暧昧一笑，同时手里拿出一封粉色的信笺。
江妤嫣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正砸吧着嘴，垂眸看见，好奇地开口。
“这是什么？”
“还能有啥？情书呗！”安然突然半路截胡，一把夺过信封。
她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这年头，还用情书，还挺念旧的。”
“安然你个臭丫头，快还给我，我说给你看了吗？”文抒娅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有些恼怒和羞耻。
安然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手里的粉色物件，全然不在意她已经惹怒了文抒娅。
“急什么？快跟我说说，这是谁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是给娅娅的？”
江妤嫣更好奇了，不过看着文抒娅这么通红的脸蛋，她不自觉就把心里的疑惑消除了。
原来真的是给娅娅的呀。
“你少废话，快还给我。”文抒娅气急了，她本来想给江妤嫣偷偷看一眼的，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现在倒好，被安然这个不嫌事大的知道了，这怎么收场？丢死人了！
这时安然已经拆开瞄到了前面几行字。
“都说字如其人，这字很不错啊！娅娅，我已经开始好奇他是谁？”
安然正打算全部张开，文抒娅趁其不备抢回去了。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哪有什么字如其人，就是个肥头大耳的小学弟，有什么可好奇的！”
看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安然和江妤嫣两人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肥头大耳？”江妤嫣差点被噎着，脸上露出一言难尽，“娅娅，咱们不谈恋爱啊，我知道现在青春躁动的很，但是，你适合独美。不需要为了谈恋爱，委屈自己哈！”
说完，引来安然一阵失笑，接着江妤嫣也笑了。
两人笑得文抒娅脸上更红了，这次真是被气的。
三人正说着，走来个人拍了拍文抒娅的肩。
“聊什么呢？这么好笑。”
江妤嫣正对着窗子，也正对着许诺带着笑意的俊脸，而安然顺着声源随意睨了眼，突然定住了。
“这…这不是……许诺？！”安然抬起手指伸向许诺，脸上满是惊讶。
江妤嫣不认识什么许诺，疑惑地挑了挑眉。
“你们好，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文抒娅转头就看到许诺对她们招了招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认识？”还没等许诺开口，江妤嫣瞅了瞅两人，单手撑着脸问。
许诺瞥了眼文抒娅躲躲闪闪的眼色，心下有些不快。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任平生一直关注着江妤嫣，许诺出现他也看到了，看他们正聊得开心，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走到离江妤嫣几步的地方，正好听见这句话。
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任平生，不悦的视线已经看向了许诺。
其他人也是吓了一跳，许诺已经接收到文抒娅危险的目光。
“哦，我想起来了！”江妤嫣想了许久，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来，指向许诺，“你是二班篮球队的吧？上次你没来可惜了，我可听你班里人说你水平很高啊，早就想跟你过过招了。”
江妤嫣还独自开心着，其他人皆是心里吁了一气。
“原来是这样，下次有机会再打吧。这次我来是找你的，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后面的话是对文抒娅说的。
文抒娅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找我？找我干嘛？我没空。”
许诺也不生气，反倒笑了笑，凑近她耳语：“你昨晚落在我那的手链，你还要不要了？”
话音刚落，就被文抒娅捂住了嘴巴。
“巧了，我也有事跟他说。你们先忙，不用管我们了。”说完就拉着许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