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印卡人认识到灵魂不死和万物复活

印卡人的“阿毛塔”认识到，人由肉体和灵魂组成，灵魂是不死的精神，肉体是由泥土做成的，因为他们看到肉体变成泥土，所以称它为“阿尔帕卡马斯卡”（Alpacamasca），意思是有灵魂的泥土。为了把人与畜类区分开来，他们称人为“鲁纳”（runa），意思是有理智和理性的人；把畜类统称为“利亚马”（llama），意思是牲畜。他们认为畜类有灵魂，称为生长和感觉灵魂，因为看得见他们在生长、有感觉，但不认为它们有理性灵魂。他们认为人死后还有生命，坏人受苦受难，好人得到安息。他们把宇宙分为三界：称天为“阿南·帕查”（Hanan Pacha），意思是上界，认为好人因有功德在那里受到褒奖；称这个腐败堕落的世界为“乌林·帕查”（Hurin Pacha），意思是下界；称地心为“乌库·帕查”（Ucu Pacha），意思是下界的下界，说那是坏人的去处，为了进一步表明这个意思，还给它另取了一个名称叫“苏派帕·瓦辛”（Zupaipa Huacin），意思是魔鬼之家。他们不认为死后的生命是精神上的，而认为与现世一样是肉体上的。他们说，到上界安息就是过一种宁静的、没有现世的劳苦和忧虑的生活。反之他们认为，所谓下界的下界即我们称为地狱的生活，则充满现在经受的各种疾病、痛苦、忧虑和辛劳，既得不到休息，也毫无欢乐可言。因此，即使现世的生活他们也分成两部分，认为行善者可以得到各种舒适、安逸和欢乐，作恶者必然经受苦难和辛劳。但他们不认为死后生活的舒适中包括酒色之乐和其他恶习，而认为那只是精神安逸无忧无虑，肉体休息不事劳作。

印卡人还有万物复活的概念，但这不是为了要上天堂或下地狱，而是就过尘世生活，因为他们对事物的理解没有超越现世生活的范围。他们小心翼翼地收捡剪下的指甲，剪掉或梳掉的头发，放在墙壁的小洞和缝隙里。如果因为天长日久有人的头发自然脱落，别人看见就会收捡起来，妥善保存。我曾多次在不同时间问过不同的印第安人（想听听他们怎样回答），收捡那东西干什么。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说：“要知道我们所有已经出生的人都要在世界上重新生活（他们没有表示复活的动词），灵魂都要带着它们肉体上的所有东西从坟墓中升天。为了我们的灵魂不致因为寻找它们的头发和指甲而耽搁时间（因为到了那一天，一定是乱糟糟、急匆匆的），我们现在就把他们收在一起，好让它们快点升天。要是可能的话，我们还要把唾沫吐在一起呢!”弗朗西斯科·洛佩斯·德戈马拉在其著作的第一百二十五章谈到秘鲁人为国王和大领主举行葬礼时说过一段话，现照录如下：“当西班牙人掘开这些坟墓，把尸骨到处乱扔时，印第安人央求他们别这样做，因为尸骨在一起才能复活，可见他们笃信肉体复活和灵魂不死”，等等。这位著述者没有去过西印度，而只是在西班牙写书，然而他竟然能够得知同样的说法，由此更加证明我们所说的情况是真实的。财务总管阿古斯丁·德萨拉特在其著作的第一卷第十二章中，就此所说的话几乎与戈马拉完全一样。佩德罗·德谢萨在其著作第六十二章中说，那些印第安人认为灵魂不死和肉体复活。我在写完我的亲属在他们异教时期这方面的事情后，在阅读戈马拉和上述两位作者的著作时，发现了他们的权威性说法，不禁感到欣喜若狂。不然的话，像肉体复活这类异教徒全然不知的事，就好像西班牙人都没有写过，完全是我凭空杜撰的了。我之所以说明确实是在我写完之后才发现这些权威性说法，目的就是使读者相信，我在任何这些事情上都不是跟着西班牙著述者人云亦云，而是我发现之后高兴地予以引用，以证明我从我长辈那里听到的古代传说中的事情是真实不谬的。我在写到古代惩罚对印卡王或太阳神的妻子行为无礼或与其通奸的罪犯的法律时（详情以后再讲），也遇到过同样情况。我在写完这项法律之后，在阅读财务总管阿古斯丁·德萨拉特所写的史书时偶然看到了这项法律，既然一位西班牙史学家援引这样一个严重的案例，我当然乐于收录在内。至于印卡人是怎样或根据什么传说认识到肉体复活的，乃是事关宗教信仰问题，我不得而知，也不是我一个行伍之人所能搞清的，而且我认为只要万能的上帝不显灵明示，那就休想确实搞清楚。就我来说，我只能用事实肯定他们有这个概念。这些话我早已写进那部关于佛罗里达的史书中，但是出生于塞维利亚的米格尔·巴斯克斯·德帕迪利亚和出生于乌维达的赫罗尼莫·德普拉多这两位令人敬重的耶稣会神父先生，让我把这些话从那里抽出来，我遵命从那里删掉（虽然由于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而迟缓了些），现在重新把它们写到适得其所之处，以免这座大厦缺少这块如此重要的砖石。这样我们就可以依其出现的次序逐步垒上其他砖石，因为那些印第安人的幼稚可笑的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说完的。其中一件就是认为灵魂趁肉体睡觉的时候钻将出来（据他们说灵魂不能睡觉），它在世界上看到的事情就是我们所说梦见的事情。从这种毫无根据的信念出发，他们非常看重梦境，并把梦境当作预兆和征兆，进而根据这些兆头或忧虑大祸临头，或期待大福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