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还在生我气吗
鸟儿站在树枝上，为春天歌唱。
分文理以后，各班实力的优劣对比更明显，晨读区就是一个展示平台。
此时是6:30，无论是值日生还是非值日生，特尖班和实验班在各班晨读区内读书的学生人数远比普通班的多。
普通班里，理科班7班、12班和文科班15班、16班的学生较为勤快。
尤其是文科16班，班主任蒙容加经验较为丰富，学生们也十分配合，已经有将近五分之四的同学开始晨读了。
颜琇依照制定好的站位表，来到晨读区后开始背书。
……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教室的窗台上，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高大的教学楼里，年少的学生们端正地坐着，聚精会神地听老师上课。
6班第一节是地理课。
6班地理老师蒙容加是地理教研组长，今年33岁，个子比较瘦小，但是面容精干，说话十分干脆有气势。
六门课程中，颜琇自认地理属于她的薄弱科目，因为她总感觉记不住那些计算区时、地方时的方法，温度带和气候类型偶尔还会弄混。
颜琇带着积极的心态听老师上课，发现老师上课节奏有些快，但是她还勉强能适应蒙容加的授课方式，及时跟上进度。
第二节政治课下课后，颜琇利用大课间跟着周笑笑去了趟办公楼，据周笑笑说，是要拿一些资料。
两人到了办公室，颜琇才知道，原来是一些《班级日志》之类的关于班级管理的资料。
颜琇抱着资料，走上广场前的阶梯，正要进入广场，便听见有人在前方喊她：“颜琇！”
她抬眼一看，是何辛。
何辛感觉自己很久没见到颜琇了，即使实际上只过去了一天而已。
晨读的时候，由于站位和早晨灯光的原因，何辛看不到队伍前方的颜琇。
3班班主任希望在周一上午就确定班干部，因此前天晚上和昨天整个上午的课间，他都在忙着自荐劳动委员的一些琐事。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放学，又碰到班主任说新学期需要清点劳动工具，于是他花了十分钟统计班级劳动工具的数目。
当楚霄奕告诉他，颜琇和贺森繎一起去吃晚餐的时候，他真是难受得咬牙切齿。
晚上课间时间，3班还把班级里的小书房和走廊收拾了一番，接着他把第二天的劳动值日情况写在黑板上。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何辛也是第一次知道，哪怕在同一层楼，也有可能一整天都见不到对方。
就在刚才，他终于有空去6班找颜琇。谁知一问，才知道她和班主任去了办公楼。
他双手撑在走廊上，无聊地望啊望，远远看到颜琇走出办公楼。
于是他急忙跑下楼，在广场上见到了她。
“何辛。”颜琇歪歪头，高马尾轻轻晃动，“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何辛突然感觉自己说过好几次这句话，又换了一个表述，“我们好久没见了。”
何辛走到她的面前，看了看她身前抱着的一沓文件夹和笔记本，问道：“这是什么？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不用了，这是班里的东西。”颜琇摇摇头，接着说，“就一天没见，哪有很久？”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何辛跟上她，缩小了自己的步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辛弯腰凑近她，俊美的脸上扬起笑容，狐狸眼里泛着波光。
颜琇表情无奈：“何辛，你够了啊。”
“什么嘛，说实话也不行？”何辛佯装生气，用手拍了拍颜琇的高马尾。
“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了？”
还没等颜琇说什么，他一边用手指绕着颜琇的一撮长发，一边开口：“我还没问你，那个贺森繎，你和他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颜琇侧头把头发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云淡风轻地回答。
“我看不止吧。”何辛眯起眼，显得狐狸眼狭长了些，具有压迫感，“你和他很亲近的样子。”
“说了是朋友就是朋友，哪来这么多废话嘛！”颜琇大步向前，不理会这人的无理取闹。
“不对。他是转学过来的，你们是哪门子的朋友？之前就认识吗？”何辛双手交叉撑在后脑勺处倒着走路，不依不挠。
“他是我小学转学前的同学，也是幼儿园同学。”颜琇看着他那个走路的样子，不禁提醒，“我可不帮你看着身后，跌倒了活该。”
“难怪我不认识。啧，我——”何辛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颜琇！”
颜琇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她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却愣在了原地。
何辛偏头看颜琇。
他俩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没见过颜琇这样低着头、皱着眉、十分抗拒又冷漠的表情。
还没等他开口问“怎么了”，颜琇已经抬起头，面色如常地对那个人说：“姚同学。”
姚溯穿着一身天蓝色校服，个子比何辛高一点点，迈着从容的步子走来。
他不像贺森繎那样冷酷凌厉，也不像何辛那样俊美非常。
他是一副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好相貌。
葛臣封虽然也是长相清润的，但他更偏向于文静的书卷气。
而姚溯则是一身贵公子的气质，带着几分傲气和潇洒。
“有事吗？”颜琇面对他再次开口，目光并不聚焦在他身上，而是穿过了他，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姚溯看着她的淡漠表情，心里刺痛，面色不变：“好久不见。”
“大家都在一个学校，半年过去了才碰见，也是挺难得的。”
姚溯突然被这话一噎，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认识？”何辛和颜琇并肩站着，上下打量姚溯。
姚溯看着何辛一脸挑衅的样子，没回话。
颜琇也是第一次没回答何辛的问题。
她平静地说：“姚同学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她转过身，何辛也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身，跟在她的身旁。
姚溯依旧不适应她如此疏离的样子，心里一着急，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小颜啊……你还在生我的气？”
颜琇只觉得当年让他喊“小颜”的自己真是脑子抽风。
她咬咬牙，甩开姚溯的手，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我生什么气？姚同学误会了。”
“还有，我和你不熟，请称呼我全名。”
姚溯看她又想转身离开，直接大步绕到她前方，定睛看她：“我给你写了信，你看到了吧？”
“是我不对，但我——”
颜琇笑着打断他的话，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没什么，都过去了。”
这时，教学楼上的同学们又在看戏，讨论的声音大了些。
“就是那个女生，前天不是还和贺同学拥抱了吗？”
“对啊，怎么现在又有另外两个男生围着她。”
“啧啧啧，那女生长得还挺漂亮的。”
“确实。”
“哎！我认得其中一个男生，是3班劳委。我朋友在3班，她说他们班劳委长得好看，我路过的时候就瞄了一眼。”
“另一个人……啊？是我们班学委吧？”
“是诶，姚溯啊。”
“啊吃瓜的快乐！校园里也就这事儿有趣一点了！”
“附议！咔嚓咔嚓。”
“姐妹，分我点薯片。”
“呐。”
在4楼的贺森繎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走廊上比以往多了些人。
他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广场中间那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尤其是颜琇那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贺森繎一言不发地跑下楼，不一会儿就到了广场上。
姚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身后来的人拍了拍肩膀。
他回过头，愣了一下：“森繎？”
姚溯并没有见过颜琇和贺森繎拥抱的场面，一直以为贺森繎只是单纯转学回来G省念书。
贺森繎看了他一眼，就把手放下来，走到颜琇面前：“阿琇，他惹你不高兴了？”
颜琇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说完还拉了拉何辛的衣袖。
何辛一直没能说得上话，顿觉挫败。可是当颜琇的小手拉住他衣袖时，又觉得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姚溯微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然自己的表弟为什么会说出“阿琇”这两个字呢？
他看着另外两人与颜琇熟稔的样子，微微握紧了拳头。
“小颜你认识森繎啊？”姚溯依旧挡在颜琇面前，朝她温柔地笑笑，“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是森繎的表哥。”
“是吗。”颜琇平静地看了一眼贺森繎，不置可否。
贺森繎走到颜琇左侧，乖巧点头：“他是我母亲堂哥的儿子。”
贺森繎和姚溯没什么亲情，只是前年回外婆家的时候见过一面。
颜琇心想：两人差别还真大。对比之下，贺森繎不知道要比姚溯好上多少倍，至少有话直说、坦荡磊落。
姚溯，表里不一。
“噢。”颜琇最后一次说道：“姚同学，你忙去吧，也快上课了。”
颜琇绕过姚溯，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到楼上站成一条绸带的同学们仿佛都在练习唇语似的，试图通过他们几人的嘴型判断出他们对话的内容。
颜琇不禁思考：广场“表演”梅开二度？
她步伐加快，只想赶紧回到教室。
姚溯大步追上前面的三人。
一路上，四人各有心事。
颜琇第一次觉得回去的路无比漫长，她浑身不自在，心想：以后绝不要再同时遇见他们了！
贺森繎和何辛都在心里暗暗打算：有机会一定问问颜琇，姚溯和她到底有什么过往。
姚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颜琇的脸，不禁回想起初中时候的他们。
他也曾是颜琇的朋友。
从初一（4）班到初一（2）班，他们一路相伴。
他见过可爱的她，开朗的她，忙碌的她……
如果不是那些事情，也许，如今的他，还可以和她更亲近一点吧……
终于到了四楼，颜琇准备转个弯回教室。
贺森繎看到姚溯盯着颜琇出神的表情，不禁皱了皱眉。
“姚同学，你的教室不在这里。”
贺森繎的声音把姚溯拉回现实，苦笑：“想了一些事情。森繎，叫我名字或者表哥都可以，怎么还一口一个同学，怪见外的。”
“不想叫。”贺森繎回答他以后，靠近颜琇说，“阿琇，快进教室吧。”
颜琇莫名觉得贺森繎像个怕她被人欺负的家长，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小……”姚溯还是想叫那个称呼，却又怕颜琇变得更冷漠，还是改了口，“颜琇，我还会来找你的。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颜琇坦然地看着他，“姚同学，我最后说一次，你道歉的心意，我收到了，可我并不打算再和你有任何接触。言尽于此，想必姚同学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对过去耿耿于怀。”
“颜琇……”姚溯死缠烂打。
何辛那双狐狸眼变得凶狠，他双手交叉环在身前，终于开口说话了：“姚同学是吧？看起来像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人家都说别再打扰了，你废话真TM多。”
贺森繎第一次觉得别人的嘴确实是嘴。
姚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最终他还是走回了4班，背影有些落寞。
何辛和贺森繎看着姚溯走远了，才和颜琇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