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猿意马
可能是白日里受到的刺激太大，颜琇做了一个算不上噩梦的梦。
她梦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似乎刚下班，身穿黑色裙子的她走进一家青年酒吧，那里的年轻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安静听歌，或是小声交谈。
她走到吧台，点了一杯梅子气泡酒。
她小口地喝着酒，目光随意地扫过酒吧里的众人。
突然，她看到远处最靠近表演台的一桌青年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贺森繎！？
那位穿着浅灰色牛仔外套的青年双腿交叠，坐下来也比周围人高了一大截。
他成熟的面庞不同于少年的青涩，眉眼间淡然自若又运筹帷幄，正在安静听着身边几位男女的交谈。
颜琇莫名想趁被对方发现之前悄悄离开。
谁知她刚下了高脚椅子，身旁突然出现一个没见过的长发女人。
身穿红衣、画着浓妆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凑近她轻声问道：“诶，姐妹，你认不认识那个男人？”
颜琇顺着她目光看去，正好对上贺森繎的眼睛！
颜琇心慌慌。
她垂下眼，摇着头小声回答：“不认识，不认识。我有点事，先走了。”
她急忙把小挎包背上，侧过身避开那个女人，转头就走。
谁知酒吧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贺森繎站起身，黑琉璃一般的眸子盯着酒吧里唯一一个走向门口的身影。
他拿着话筒，语气悠悠：“岁月催人老，感情却能保持活力。”
“这茫茫人海中，总有人是你一眼看到，就能想起来的人。”
“你说是吧？颜琇。”
他的话似乎带着回声，在颜琇的脑海里不断重复。
颜琇被最后两个字定在原地。
她身不由己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男人势在必得的淡笑。
……
现实中的颜琇蓦然睁开眼，回想起梦中那种逃不开的慌乱，满脑子都是“疯了”两个字。
她一边深呼吸一边无声呐喊：
我怎么会做那种梦啊啊啊！！！
救命！！！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再说了，我有什么好慌的！！！
颜琇辗转反侧，贺森繎也不例外。
睡前，他主动问了准备爬梯子上去睡觉的葛臣封：“你，和颜琇什么关系？”
葛臣封动作一顿，清润的眸子里盛满疑惑，感觉这问题有点奇怪。
他沉默了几秒，声线清和：“同学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
贺森繎的眼里闪过一丝愉快，点了点头：“哦。我和她是朋友关系。”
抓着梯子两侧的双手不由得微微收紧，葛臣封面色不变，说了一句：“挺好。”
贺森繎依旧点点头。
他缓缓躺下，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十分轻松地说了一句：“确实挺好，我就她一个朋友。”
葛臣封：“……”这话要我怎么接？
所幸贺森繎没让他接话，而是抖了抖被子盖上了。
贺森繎虽然躺下了但没那么快睡着。
他睁着眼睛，望着木质的上铺床底，思考往后如何能和那位朝思暮想的少女关系更进一步。
首先要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毕竟他们之间存在六年的空白期，不知道对方的生命中有多少人来来往往。
他已经和她说清楚，她是他很在乎的人。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更不知道她身边还有多少对他有威胁的人。
今后如果他能当班长，那么接触的机会就会变多，如果不能，他就得找别的机会去接近她。
虽然这些行为听起来确实有点像那种传说中的“恋爱脑”，但是他忍不住，他真的忍不住想亲近她。
曾经他以为，颜琇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块童年尝不到的小蛋糕，终究会随着童年记忆的运去而丧失该有的味道。
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回来，只是想着以后有时间了说不定能再看看她。
虽然他也曾纠结过：如果成年后已经物是人非，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他依旧选择了暂时保持两千公里的地理距离。
可是当他听严艺元说颜琇还在关心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欣喜，下一瞬又感觉这还不够。
他想离她再近一些，他想知道她对他的关心到底有几分。
他不愿自己和她这样不明不白的。
在等待见面的日子里，他预想过重逢的场景。
比如：她笑着看他，惊喜地问他：“你回来啦？”
又比如：她已经快忘记他了，见到如今的他，语气平淡地说了一些客套话，祝福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些是他能想到的。
他没有想过，颜琇居然一眼能认出他，还会为他落泪。
他看了她六年，从四岁到四年级，几乎没见过她掉眼泪。
她是那么充满活力，就算有烦恼，也能很好地化解掉，不让烦恼影响自己的心情。
可以说，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给人带来光明，温暖和力量。
可她为他哭了。
想到这里，贺森繎双手抓紧了被子。
人都是贪婪的。
当他知道原来她心里还有他，她如此在乎他以后，他不甘心和她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
要是有人和他说：你和她就是在偌大的校园里凭借那点可怜的缘分艰难地碰上一面，然后客套地打声招呼，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的关系。
他可能会一拳头打在那个人脸上。
他想让她眼里只有他，恨不得黏在她身边，从早到晚都在一起。
他想起床以后就能见到她，课间时间和她聊天，哪怕不聊天，吹吹风晒晒太阳也好，他还想和她一起吃饭，想和她一起散步……
一想到未来可以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脑子开始发热，接着身体发热，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些。
春风吹过，少年少女的心湖随风起了波澜。
青春肆意，未来的生活，将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