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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益气解毒治肺癌
中医对肺癌虽没有明确的名称,但是类似于该病的症状、体征及预后的论述却十分丰富。如《杂病源流犀烛》对其发病及预后亦有描述,曰“邪积胸中,阻塞气道,为痰……为血,皆邪正相搏,邪气胜,正不得制,遂结成形而有块。”而《素问·咳论篇》曰:“肺咳之状,咳而喘息有音,甚则唾血。”《难经·论五脏积病》曰:“肺之积名曰息贲,在右胁下,覆大如杯。久不已,令人洒淅寒热,喘咳,发肺壅。”《素问·玉机真脏论篇》曰:“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项。”这些描述与肺癌的临床表现有相似之处。韩老认为,肺癌属于中医学中的“肺咳”、“咳嗽”、“胸痛”、“息贲”、“肺积”等病证范畴,其辨证施治的规律如下:
(一)病因病机
《杂病源流犀烛》中说:“邪积胸中,阻塞气道,为痰……为血,皆邪正相搏,邪气胜,正不得制,遂结成形而有块。”韩老认为,肺癌病机错综复杂,是由于人体正气不足,阴阳气血失调,使脏腑经络的功能发生障碍,机体抗病能力下降,邪气乘虚而入,邪滞于肺,郁积胸中,肺气失宣,血行凝滞,痰、气、热、瘀、毒互结日久形成肿块而成肺癌。因此,肺癌是因虚而得病,因虚而致实,虚为病之本,实为病之标,但总体病机不外乎正虚邪实,是一种全身属虚,局部属实的疾病。
1.正虚以脏腑阴阳失调,气阴不足为主
“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亏虚,脏腑阴阳失调是罹患肺癌的主要基础。肺通过口鼻直接与外界相通,且外合皮毛。肺吸入的自然界的清气、脾吸收的水谷之气和肾中精气相结合,形成了充养机体的真气。真气是人体一切生命活动的动力,它的生成、分布与调节均赖于肺。故曰:“肺主一身之气”,“肺为气之本”。肺癌不但引起呼吸功能减弱,而且也会影响真气的生成,从而导致全身性的气虚,出现体倦乏力、气短、自汗等症状。所以,肺癌患者常以气虚多见。“肺为娇脏,寒热皆所不宜。”肺五行属金,金畏火,且火性炎上,加之肺居上焦,同时,肺癌患者,常因手术、放疗、化疗及疾病本身的发展和恶化,严重耗竭人体的气血津液,故肺极易出现阴虚因素的证候。韩老认为肺癌是全身性疾病的一个局部表现,常因虚而致病,因虚而致实,是多种内外致病因素长期反复作用的结果,其中气阴两虚贯穿疾病的始终。因此肺癌病机多以脏腑阴阳失调,气阴不足为主。
2.邪实以痰瘀癌毒为致病关键
烟毒是肺癌重要的致病因素。烟毒辛燥,可直损肺络,耗气伤阴。烟毒入络,气血瘀滞,败坏络体。肺癌病理过程虽然异常复杂,但总由癌毒留驻某处为先。癌毒一旦留结,阻碍经络气机运行,津液不能正常输布则留结为痰,癌毒与痰瘀搏结,则形成肿块,或软、或硬、或坚硬如岩,附着某处,推之不移。瘤体一旦形成,则狂夺精微以自养,致使机体迅速衰弱与失调,诸症叠起。正气亏虚,更无力制约癌毒,而癌毒愈强,又愈益耗伤正气,如此反复,则癌毒与日俱增,机体愈益虚弱,终致毒猖正损,难以回复之恶境。在肺癌的发病机制中,痰瘀既是邪毒侵肺、脏腑功能失调的病理产物,又是导致正气内虚、邪毒之交结成块的致病因素。历代医家认为,痰是津液的病变,瘀是血的病理形式,而且认为积聚、肺胀等诸病症多是痰中夹瘀所致。因此,痰瘀为病贯穿肺癌的整个发病过程。韩老认为肺癌以咳嗽、咯血或痰中带血、胸痛、胸闷为主要临床表现,常伴有气促、喘鸣、乏力纳呆、进行性消瘦等,以上临床表现皆与瘀、痰、毒阻络有关,此三种病理因素之间常常相互兼杂,相互影响,形成恶性循环,这些病理因素的消长胜衰又决定着病情的演变发展和预后转归。
(二)论治要点
临床中,韩老根据《医宗必读·积聚篇》所说:“初者,病邪初起,正气尚强,邪气尚浅,则任受攻。中者,受病渐久,邪气较深,正气较弱,任受且攻且补。末者,病瘤经久,邪气侵凌,正气消残,则任受补。”提出了肺癌是多种因素夹杂致病的慢性疾患,扶正培本应贯穿治疗始终,按照初、中、末进行分期治疗,综合施治的学术思想。
辨证治疗当遵扶正祛邪之则,扶正以补肺养阴为主,但勿忘益气,气阴双补则相得益彰,尤其在放疗之后和晚期患者更应重视益气养阴治法;祛邪应分辨寒、热、瘀、痰诸邪,辨而治之,晚期患者胸腔、心包腔积液,是为痰饮内聚,治疗应行消痰化饮、泄肺利水治法。
1.治病求本,补肺为主,兼顾脾肾
大凡罹肺癌之疾者,多为久病年老之人,久病多虚,况上寿之人,血气已衰,元气易耗而难复,故年老久病,治当重补。正气亏虚,脏腑阴阳失调是罹患肺癌的主要基础。至虚之处,便是留邪之所。虽有邪实一面,亦当重视扶正,不可偏面强调祛邪。至于补虚之法,明·绮石《理虚元鉴》谓:“治虚有三本,肺脾肾是也……治肺治脾治肾,治虚之道毕矣。”而肺癌患者肺气阴不足为发病之根本,因而韩老在肺癌的治疗中,以补肺为主,兼顾脾肾,使用扶正培本时,并不是单纯使用补益强壮的方药,而是通过应用扶持正气,补养肺气的方法来调节阴阳平衡、振奋肺脏功能,增强免疫功能,加强抵御和祛除病邪的能力,从而抑制癌细胞的生长,为进一步治疗创造条件,正如中医理论“养正积自除”。
2.益气养阴为肺癌中医治疗大法
肺癌患者,常因肿瘤的发展和恶化,严重消耗体内的阴液,尤其是中晚期肺癌患者,因肿瘤的过度耗竭、营养摄入的不足、放疗的热毒效应、化疗的耗气作用等,津液的亏损、阴虚证候的体现更为明显。因此,韩老在长期的临证中,总结出益气养阴为肺癌治疗大法,尤以补肺养阴为主,但勿忘益气,气阴双补则相得益彰,尤其在放疗之后和晚期患者更应重视益气养阴治法,常用方剂沙参麦冬汤、四君子汤等。
3.清热解毒为肺癌中医治疗重点
肺癌的邪毒证候,在疾病早期,甚至中期并不显露,但是邪毒已在肺内隐伏,在体虚气弱、外邪侵袭时便暴露,在伴发感染,特别在疾病晚期热毒证候表现突出,出现咳嗽加剧、痰多黄色,或有身热气喘等症状,此时清热解毒便成为治疗重点。抗肿瘤药物的选择:平时邪毒证候虽不明显,但我们仍选择使用具有抗肿瘤作用的清肺解毒的药味,目的明确——解毒抗癌。常用药物如黄芩、鱼腥草、半枝莲、蚤休、苦参、猫爪草、牛蒡子、半枝莲、冬凌草、蒲公英、山豆根、石上柏、穿心莲、仙鹤草、鸦胆子、肿节风、凤尾草、龙葵、白英、白花蛇舌草、天花粉等。
4.在辨证治疗中重视痰饮治疗
肺癌“痰”与“饮”表现突出,“痰”与“饮”既是肺癌的病理产物,又是疾病进展加重的因素。运用化痰除饮法在肺癌治疗中具有重要意义。化痰除饮不仅可以减轻症状,而且可使有些肿瘤得以延缓和控制。治疗中再依据辨证分别采用:清热化痰、行瘀化痰、益气化痰、养阴化痰、润肺化痰等不同治法。伴有胸腔、心包腔积液者治疗应行化痰逐饮、泄肺逐饮等治法。常用药物如黄芪、白术、葶苈子、防己、白芥子、法半夏、胆南星、皂角、猪苓、茯苓、浙贝母、山慈菇、远志、石菖蒲、陈皮。
5.在辨证治疗中重视活血化瘀
肺系疾病致瘀,当以气病为先。因肺主气,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也。气病(气虚或气滞),每累及于血,形成血瘀。肺为娇脏,不耐邪侵,不论外感内伤,大凡寒热虚实及脏腑阴阳失调,一切导致肺系疾病的内外因素,均可影响气血的运行而致血瘀,直接或间接导致肺系瘀血证候的形成。而肺之气病(气虚或气滞)是形成瘀血的关键所在。肺癌的发病机制中,瘀血为病贯穿于肺癌的整个发病过程。运用活血化瘀治疗肺癌,因其临床见症不同,常与清肺、化痰、逐饮、止血、软坚、和络及扶正等法组合运用。具体表现在:
(1)化瘀同时不忘抗癌:多选用兼具抗癌作用的中药如莪术、参三七、姜黄、藤黄、紫丹参、郁金、紫草、石见穿、猫爪草等。也使用虫类药物,如地龙、天龙、露蜂房等。
常用方剂以桃红四物汤、枳梗化瘀汤等加减。
在使用止血药物时,常选择部分具有止血、散瘀双重作用的药物,如参三七、蒲黄炭、当归炭、云南白药等。三七可广泛用于各种肿瘤,尤其对于瘀血内结所致的癌性疼痛、肿块、出血等有较好的疗效。
常用方剂以紫菀汤、百合固金汤及补肺阿胶汤加减。
(2)止血兼顾散瘀:在使用止血药物时,同样选择部分具有止血、散瘀双重作用的药物,如阿胶、熟地、仙鹤草、地榆炭、白及、参三七、苎麻、紫珠、龟板胶、茜草炭、血余炭、侧柏炭、女贞子、旱莲草、当归炭、蒲黄炭、大蓟炭、小蓟炭、云南白药等。
(3)善用虫类药物:邪深毒藏是肺癌发生、传变、转移的重要原因。肺癌的治疗,在补益整体的基础上,针对局部邪深毒藏的治疗至关重要,正如国医大师周仲瑛教授所言:“恶性肿瘤的治疗务必以消癌解毒为首要。”虫类药的特性是行走攻窜,用以通达经络,驱逐搜剔胜于草本植物药。《本草问答》曰:“动物之攻利尤甚于植物,以其动物之本性能行,而又具有攻性。”虫类药物善于解毒散结、破血祛瘀,其药性猛而力专,用于治疗邪毒内聚、气滞血瘀阻结为有形之块的肿瘤,可收到较好的疗效。清代名医叶天士善于用虫类药治疗积聚性疾病,其在《临证指南医案·积聚》有云:“辄仗蠕动之物,松透病根。”认为虫类具有“飞者升,走者降,灵动迅速,追拨沉混血气之邪”的特性,治疗顽疾有很好的疗效。韩老认为肺癌作为一种恶性肿瘤,属于中医学癥、瘕、积、聚等范畴,具有毒藏邪深的病理特点,此非一般药物所能攻逐,虫类祛瘀药能搜剔经络,缓攻渐消。故在正气尚能耐攻的情况下,可借其毒性以抗癌。
6.随证加减
痰中带血加云南白药、三七、白及、阿胶、地榆炭;大便干结加大黄、瓜蒌仁、火麻仁、杏仁;高热不降加石膏、丹皮、羚羊角;痰热郁盛加猴枣散、黛蛤散、天竺黄、竹沥、金荞麦;胸腔积液加葶苈子、芫花、泽漆、泽泻;胸背疼痛加延胡索、郁金、乳香、没药;体弱气短加人参、蛤蚧、冬虫夏草;自汗、盗汗加黄芪、五味子、糯稻根、牡蛎;呼吸喘甚加炙麻黄、杏仁、射干、款冬花;声音嘶哑加桔梗、山豆根、玄参、百合等。
治疗肺癌常用中草药:
肿节风、山豆根、白毛夏枯草、鱼腥草、黄芩、半枝莲、蚤休、黄药子、泽漆、天葵子、蜀羊泉、功劳叶、石上柏、海浮石、紫草、青黛、知母、龙葵、胆南星、蛤壳、露蜂房、守宫、全蝎、蜈蚣、僵蚕、土鳖虫、斑蝥、铁树叶、徐长卿、干蟾皮、猫爪草、山慈菇等。
综上所述,韩老认为肺癌的发病主要与“肺虚”、“痰饮”、“邪热”、“血瘀”四方面密切相关,其中“肺虚”、“痰饮”是核心,治疗重点应是“补虚”和“化痰”,再结合清热、化瘀、利湿等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