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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善脾胃同调,重补虚祛湿
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是气机升降之枢纽。脾胃的功能包括脾、胃、大小肠等的功能,凡消化、吸收、输布、排泄障碍均可责之于脾胃。李师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对脾胃病发病特点的认识及治疗用药规律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思想体系。
李师认为,脾与胃在五行属土,同居中焦,以膜相连,经脉相互络属构成脏腑表里配合关系。胃主受纳而降浊,脾主运化而升清,两者相辅相成,共同完成饮食物的受纳、消化、吸收和水谷精微的输布。所以脾与胃发生病理改变时,常相互影响,累及对方,导致脾胃同病。在生理上,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脾喜燥而恶湿,胃喜润而恶燥;“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临证指南医案》)升降相宜,燥湿相济,饮食水谷才能消化,吸收,输布。脾与湿关系密切,脾虚可以生湿,湿胜可以困脾,故曰:“治湿不理脾胃,非其治也。”(《医林绳墨》)治疗时,要根据脾与胃的不同生理特性,采用恰当的方药,才能直达病所,正中病机,效如桴鼓。李师指出:治疗脾胃病,要分清脾与胃的主次关系,偏于脾者,遵东垣温补之法,倡升发脾胃之阳,治以燥药升之;偏于胃者,循叶天士濡润之道,以保护胃之阴液为要,治以润药降之。李师治疗脾胃病,融温补濡润于一炉,确立了补其虚,祛其湿,调其气的治疗大法。又认为病在脾胃,与肝肾关系密切,治疗时要脾胃肝肾兼调。
一、补益脾胃兼顾补肾
(一)脾胃气虚
是以脾的运化及胃的受纳功能失常为主的病理变化。症见形体消瘦,面色萎黄,倦怠乏力,脘腹胀满,食后尤甚,不思饮食,舌淡苔白,脉缓无力。治疗遵东垣甘温益气补中之法,以补中益气汤加减,药用:黄芪、党参、白术、茯苓、柴胡、升麻、当归、陈皮、神曲、麦芽等。
(二)脾胃阳虚
为脾胃气虚的进一步发展而成,是中阳不足而生内寒的病理表现。症见食少纳呆,食后腹胀,泄泻,完谷不化,面色无华,神疲乏力,四肢不温,畏寒怯冷,舌淡胖苔白滑,脉迟细。治疗遵东垣升发脾胃之阳气大法,以升阳益胃汤加减,药用:黄芪、人参、半夏、陈皮、白术、茯苓、防风、干姜等。
(三)脾胃阴虚
偏脾阴虚者,见口干,唇燥或裂,食入难化,皮肤干燥,肌肉消瘦,手足烦热,舌红少苔,脉细数等脾的气阴两虚之征。治疗循吴澄《不居集》中提出“芳香甘淡之品补中宫而不燥其津液”之道,以理脾阴正方加减,药用:太子参、紫河车、莲肉、芡实、扁豆、白术、山药、黄精等益气生津之品,体现“精中生气”之法度;偏胃阴虚者,见口干纳呆,食不知味,干呕呃逆,大便秘结,舌色鲜红而干,脉细数等津液亏虚之征。治疗遵叶天士养胃阴之法,以益胃汤加减,药用:沙参、玉竹、石斛、麦冬、黄精、花粉等甘寒、甘凉滋润之品以养阴,更加乌梅、白芍酸甘配伍,酸得甘助而化阴。正如吴瑭云:“复胃阴者莫若甘寒,复酸味者酸甘化阴也。”(《温病条辨》)
此外,脾的运化,有赖于肾阳的温煦,即“脾阳根于肾阳”。脾虚不运,无论是否累及到肾,均可采用温补肾阳之法,以达到补脾的作用,此即《慎斋遗书》中说:“补者不必正治,但补肾令脾土自温,谓之补。”药用:附子、肉桂、芡实、山药、益智仁等既可补脾又可益肾之品。如果脾病日久,必然累及于肾而致脾肾两虚,此时应脾肾双补,以理中丸、肾气丸加减。
二、健脾祛湿辨别寒热
脾喜燥而恶湿,脾有恶湿的特性,故曰:“脾苦湿”“脾恶湿”。脾主运化水湿,调节体内水液代谢平衡。脾虚不运则易生湿,且湿邪过胜也最易困脾,正如《临证指南医案》所说:“湿喜归脾者,以其同气相感故也。”湿邪困脾有寒湿、湿热之别,二者均见脘腹胀闷,肢体困重,便溏,甚者泄泻,苔腻,脉濡。寒湿困脾者兼见腹痛,浮肿,尿清色白,苔白,脉缓等脾阳亏虚,阴寒内生之征。治以健脾燥湿,温中散寒,理中丸、实脾饮加减,药用:人参、白术、苍术、茯苓、山药、扁豆、厚朴、木香、草果、附子、干姜等。湿热蕴脾者兼见小便黄赤,苔黄,脉数等热象。治以健脾利湿清热,连朴饮、甘露消毒丹加减,药用:黄连、厚朴、木通、白术、茯苓、石菖蒲等。
三、调畅气机理脾疏肝
脾主升,胃主降,同居中州,通上连下,为一身气机升降之枢纽。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清升浊降,合乎自然。若脾胃升降反作,即为病态。李师认为,脾胃之病,虚实寒热,宜燥宜润,固当详辨,其中“升降”二字尤为紧要。脾胃病升降失常主要有以下二方面:
(一)清阳不升
脾气虚弱,阳气升遥无力,则脾失健运,甚则脾气不升,反而下降至中气下陷,出现内脏下垂,泄泻,脱肛等。治以升举中气,补中益气汤加减。
(二)浊阴不降
“中土虚而堤防撤”(《金匮要略心典》),“土厚则浊阴不升”(《寓意草》)故脾胃气虚,浊阴不降,而现胀满痞塞,呕吐,呃逆,反胃,嗳腐,吞酸等。治以和胃降逆,旋覆代赭汤,丁香柿蒂散加减。
清不得升,浊不得降,乱于中焦,出现呕吐,泄泻之证。治以芳香化浊,藿香正气散加减。
此外,肝主疏泄,性喜升发条达,调畅气机,在生理情况下,肝木克脾土,肝的疏泄能够协调脾胃的升降,是保证脾胃消化功能正常的重要条件。正如《素问·宝命全形论》中云:“土得木而达。”如果肝的疏泄功能失常,肝气横逆,势必乘克脾土,影响脾胃的升降功能,致脾胃为病,如《医碥》中说:“肝木疏泄太过,则脾胃因之而气虚,或肝气郁结太甚,则脾胃因之气滞,皆肝木克脾土也。”反之,脾胃功能失常,也必影响肝的疏泄功能。因此,李师认为,调脾胃气机升降时,也应调肝,药用:柴胡、香附、佛手、香橼、生麦芽等,疏肝理气,安抚风木,不敢犯土,使肝脾调和,则脾胃升降有序,功能正常。
总之,李师治疗脾胃疾病,合众多医家之长于一身,师古而不泥古。既重视东垣之温补,又不忽视叶天士之濡润,脾胃同治,分清主次,兼顾肝肾,辨证论治。使脾胃纳运有度,升降相宜,出入有序,燥湿相济。
(夏永良 易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