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奇遇
李成业觉得自己已经坠入爱河。
他时刻都不由自主地关注着武芙蓉的一举一动。
放学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在四周都没什么人的街道边堵住她。
“武芙蓉同学，我有话和你说。”
武芙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很忙，如果不急的话可以明天再……”
“不行！我很急。”李成业打断道。
武芙蓉没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李成业觉得此时此刻，天地间只余眼前这一抹颜色。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第九个。
已经是今天第九个向她表白的了。
武芙蓉长叹了一声：“我不喜欢你，请不要无谓地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烦，好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类。
世界遗产们根本没有性别，也无所谓年龄，外观完全取决于自我认知。
也就是说，武芙蓉如果愿意以一个年轻男性的外形出现，不会有任何技术障碍。
“早知道我就以男性身份混进这所学校了。”
武芙蓉这样想着，走开了，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李成业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他的爱情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晚上，父亲回来了，又开始酗酒。一边喝，一边骂骂咧咧。
李成业已经养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良好习惯，骂得再难听也影响不了他的胃口。
几下扒完了饭，他把自己反锁进房间里继续码字。
他的心中充满了斗志。
虽然他的爱情夭折了，但他还有事业。
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用钱狠狠地打脸那些没有足够重视他的人。
然后他把这一段幻想艺术加工之后化用到自己的小说剧情里，主角不停地装13，不停地踩反派，不停地收后宫。
当然，他没忘记顺便隐蔽地给武芙蓉安排了一个单恋他而不得，苦苦相思的十八线女配。
她的戏份也就值这么点。
李成业今天写得特别顺畅，六千字一气呵成，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创下了他本人的最快手速记录。
但是写完了，他回头看一遍，又觉得有点难过。
周围人看低主角→主角欲扬先抑→反派小人得志→主角愤然雄起狠狠打脸→围观群众齐声惊呼此子竟恐怖如斯！
爽吗？爽，从尾椎骨一直爽到天灵盖。
但是爽完了之后呢？
什么也没剩下。
跳出作者视角，他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白文情节，与之前他狠狠吐槽过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
哦不对，可能与那些精通此道的老手相比，自己的笔力更加生涩，反而不如他们描写得自然。
李成业自嘲一笑，”原来，我也就只配写这样的故事。”
他关掉已经有些年头的电脑，躺回床上。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洒在他枕边。
“明天，又是循环往复的一天……”
他阖上眼，沉沉睡去。
夜幕渐深，灰色的雾气弥漫。影影绰绰的高大树木环绕之中，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古堡。
“乔宇，你知道么？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的回头路，早就消失了……”穿一袭黑袍的少年嗤笑，“消失在长老会派人追杀我母亲的那个雨夜。”
李成业错愕，这不是他刚写到的内容吗？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想低头看看自己，却发现视角并不受他的控制。
就像在观看一段无法跳过的CG。
可这画面真实感未免也太强了，人物的毛发，衣袍的质地，这氛围感已经完全超越了他当初脑海中所想象的情景，如同现实中正发生在他面前一样。
写完这一段他就断章了，之后预定的内容则是主角离开家族驻地，到其他地方闯荡顺便增强实力。
也就是所谓的“换地图”。
“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李成业从一开始的惊诧中反应过来，觉得很新奇，“要是做梦能帮我写小说就好了。”
令他意外的是，故事并没有因他的想法而停顿，而是画面一转，直接切换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天地。
白天，主角盗用别人的身份乘坐一艘木质货运飞船，来到了他还没完全构思好的新地图。
在男主角乔宇走下木梯，踏上停泊广场的那一刻，镜头缓缓攀升。
一个广角的俯拍，机械建筑与自然风光浑于一体，山川气象和奇珍异兽尽在其中，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
李成业痴迷地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这……这就是我想象出来的那个世界啊！”
……
清晨，不知哪儿的燕雀吵闹不已，同街巷传来的喧嚣声一齐将李成业从睡梦中唤醒。
李成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了片刻，忽然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打开电脑，手速飞快地输入着一串串字符，没有任何停顿。
日头一点点升起，天光逐渐大亮了。
他听到了父亲爬起来洗漱的声音，母亲和他低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伴随着“哐——”地一声他就出门了。
几乎每个早上都是这样，李成业总是被父亲关门的那一声吵醒，便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只好早早收拾好去学校。
他的大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键盘的一下下敲击没有任何迟滞，屏幕中的一行行文字仿佛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蹦跳而出。
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的描写下徐徐成型。
机械文明的玄幻世界，超出想象的力量体系，反转再反转的故事情节。
终于在必须出门的最迟限度前输入完了他想写的内容，全程行云流水，甚至比对着一篇已经写好的文章照抄一遍更有效率。
他保存好文档，抓起书包，叼着一片面包就往外跑，千钧一发之际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班主任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下次早点。”
“哦。”李成业焉焉地回了自己座位。
老秦拾起一支粉笔，开始写上今天的自习内容。
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写好一天的自习安排。并不很多，但却是作业之外的任务，所以往往会有一些人完不成，或者有学霸只依照自己拟定的计划学习，对此他也不以为意，全靠自觉。
李成业把书包一甩，趴在桌上又开始挺尸。
他在想，今天早上那种状态，应该叫超频？还是顿悟？
是不是我再睡一觉又能达到那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