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刚到小区门口，正好看到我姐也开着车到了，打开车门坐上去，发现就她一个人在车上。
“咦，姐夫呢”我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他工作忙，在公司加班呢，要晚点才能回来”
“哦，别说他工作还挺勤奋的，运气不错呀，找了个好男人”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成天吊儿郎当的”
“怎么我在你这个姐姐眼里，好像一无是处一样阿”我有些无奈，我的生活态度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没个正形了。
“本来就是，我可听你妈说了哈，你这么多年是一分钱没存着，还让家里倒贴了不少”
“我那不是意外嘛，唉，生活不易，莫阳叹气阿”想想过去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汗颜，老莫他们摊上我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也是够倒霉的。
“少贫，现在都快当爸爸的人了，该懂事了，结婚了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吧，清清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对阿，人家长得又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娶了她我都要少奋斗十多年，这多好阿”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阿，怎么了，你们俩个有事？”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没阿，我本来就是说的实话阿，这也不是你们的心里话嘛”
“莫阳，你给我说，白天和你一起的那女生，和你什么关系”气氛突然有些严肃。
“哎哟，就是普通朋友阿，好咯，我晓得了，我会和清清好好的，你放心吧”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好了，到了，下车吧”她把车停在一家餐馆旁。
要说吃什么菜还是得要去本地吃才好，一家小馆子菜的味道都赶得上长沙好一点的川菜餐厅了，无论是原材料到烹饪方法，都比外地要强。我在想是不是能从这边把材料运过去，然后再请正宗的川菜厨师。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算下来前期的投资成本对于我来说就太大了。
“待会吃完饭，我还得去健身房，你是先回去，还是自己逛逛”她夹了根青菜慢慢咀嚼，然后抬起头开口道。
“我这有钥匙，你不用管我，我先到处看看，待会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行，那你早点回去，别逛太晚了”
吃完饭，她就开着车先离开了，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辆，感觉挺羡慕她的，自己和姐夫一起奋斗，车房都有了，按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活着，生活过的波澜不惊，可是也平淡的幸福。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河对岸有个塔，听说是叫回澜塔，是明清时期的建筑了，只是现在外面装了很多灯线。远远的看去，金光闪闪的更具有观赏性了。但是在我看来，一个古朴的建筑，加了现代元素后，就失去了原本的意境。任何东西，我都喜欢纯粹点的。
河边没装护栏，但是草地倒是修的挺平整的，好多人在上面或坐或躺。远处有人唱歌，附近有孩子打闹。在这个古老的城市里，生活就是这样，有理想和诗，也有烟火。我也叼着跟烟，找了处地方，一只手枕着头躺了下来。仰望着星空，感觉在这一刻我才是无拘无束的。而平常总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捆绑拉扯着。
一个老人抱着架古琴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把琴摆在桌子上后，开始慢慢弹唱。沧桑的腔调伴着古琴的弹奏，有种时空交叠的错觉。
“爸爸，这爷爷是唱的什么阿，一点都不好听”我旁边十多岁一小孩子拉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人问道。
“别乱说，这个爷爷是弹的古琴，唱的是一首叫《凤求凰》的赋，这个跟我们邛崃很有关系的，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男人解释道。
“什么故事阿，爸，你给我讲讲呗”小孩儿拉着男人撒娇道。
“好，我给你讲”男人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在汉朝的时候，有个叫司马相如的大文人来到了邛崃，他到邛崃一个姓卓有钱人家里做客的时候，遇见了那家的小姐卓文君，然后一见钟情，他当时就弹唱了这首《凤求凰》。卓文君听了被他的才华折服，也喜欢上了他，然后因为卓文君家里反对，于是卓文君就和司马相如私奔到了成都。但是司马相如家穷阿，两个人都活不下去了，就又回到邛崃开起了酒馆，自己当小二，当时卓文君的父亲觉得女儿女婿丢人，就给了他们一些钱财让他们生活，不用开酒馆了。于是他们就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后来司马相如被皇上看中，当了大官。而他们的爱情也被传为了佳话”
“那些司马相如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吗？那脸皮也挺厚的阿”我被这小孩儿刁钻的角度给逗笑了，从草地上坐起来，点了根烟，他爸也被说愣了一下。
“但是卓文君为了爱情舍弃钱财的精神也很可贵阿”
“后来，他们还不是回了邛崃，靠卓家救济，这是他们的计谋”小孩又说道。
“这都是后面了嘛，他们为了爱情还是勇敢的迈出了一步，这才是很多人都没有的勇气，其实不光是爱情，生活还有很多方面都是这样的，所以以后要做个勇敢的男子汉知道了吗”小孩儿他爸又说道，只是我看他脸色都有点不正常了，很多年固有的思想被现代思维解析，含义就好像变了。
“嗯，我知道了”小孩点了点头，他爸的脸色才正常点。
一根烟抽完，河风也渐渐起了，小孩已经拉着他爸离开了，只有老人依旧还在不远处弹唱着。想起刚刚那个男人说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感觉自己和他们挺相似的，同样是一个寒酸的穷小子和一个有钱人家小姐的爱情，他们修的圆满了，我和冯清却都对我们的这段感情产生的质疑。
“喂，那傻叉，你想什么呢”旁边传来一个女声，看都不看我就知道是萧遥。
“大姐，不，大哥，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你阿，你是不是在跟踪我阿，如果不是那咱们就太有缘了”我有些无奈的看向她，她依旧还是穿短袖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方便袋。
“呸，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就算有缘也是孽缘，这邛崃不就这么点大嘛，又只有这里的夜色最美，遇见不很正常吗”她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鸡爪，花生，啤酒，还有一些小蛋糕之类的，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完全忽略了我。
“怎么着，还要在这野餐阿，这可不文明哈”
“要你管，我待会又不是不把这些垃圾带走”她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来，给你罐酒，堵住你的嘴”
“对嘛，这样才文明嘛，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我接过啤酒，喝了一口说道。
“那老大爷唱的挺好的阿《凤求凰》，很不错”
“是啊，你又不早点过来，刚刚还在这听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什么故事阿”她有些疑惑
“还不是卓文君的故事”
“那有什么，难不成你还感同身受了？”
“嗯，主要是讲故事的人说的动听”我把刚刚那对父子的对话讲给了她听。
“哈哈，其实我觉得那小孩一语中的，说的挺透彻的，那司马相如确实有才华，但是真个是个吃软饭的渣男”她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的爱情不挺感人的吗”而我却有些疑惑。
“那个男人只给他孩子讲了前半段，却没说，司马相如当官之后，看上了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让卓文君一人守在这座城里，后来写下了，数字诗和那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才让司马相如回心转意”
“原来他还真是负心汉阿，看来往往美好的后面都藏着不为人知的龌龊”我感叹到，但又不自觉的想起了我和冯清，还有吴梦。
“对啊，其实我挺讨厌他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被传唱了这么多年，想想就觉得恶心”她喝了口酒，放下酒瓶点上烟。
“那你嫌他恶心，你还来这”
“我喜欢，你管我阿，再说了司马相如恶心，但是卓文君却让人心疼又让人佩服”她深吸了口烟，又吐出，情绪好像低落下来，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好像一个被深爱人推入湖里的人，有一种得不到救助的失望更有种心死的绝望。感觉下一秒她就会跳到我们前面的那条河里一样
“我其实有些好奇，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要过彪悍的人生吗？你可要坚强哈，不然都对不起你那啥普吉森了”我也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胡言乱语打岔来开导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
“什么普吉森阿”她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就是你最喜欢喝的那酒阿”
“说你傻叉你还不信，那叫吉普森”她白了我一眼。
“好了，酒喝完了，现在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去天台山看看，可凉快了”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点上根烟，最近的烟瘾大了很多。
“天台山？就是康熙他爹出家的那？”她也起身问道。
“人家那叫五台山，这次傻了吧，天台山是大禹治水时祭天的地方，还说我傻叉呢，自己不一样”终于逮着她不知道的地方了，被她嘲笑了这么久，也是该还回去了。
“哦”她回答道，我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突然感觉人生没意思了。
和她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后，就准备分开回家了，但是我总感觉我身后面有人看着我，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快速离开的背影，很熟悉的样子，我正想追上去看看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莫阳，你回家没”是我姐打来的。
“还没呢，怎么了”
“那你在哪呢”
“以前经常过来的河边”
“那正好，我在你前边外滩这的酒店，你姐夫喝多了，我一人搬不动，你过来帮忙”
“行，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再抬头看，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