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电话
李飞晨在饭堂里吃着饭，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没有眼前的这团饭菜。此刻他的大脑里，一半被刚才的篮球赛占据着，另一半则是被刚才看见江流萤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在一起的画面占据了。
忽然间，一个人坐到了李飞晨的对面。
李飞晨定睛一看，发现坐下来的是陈辉。这个家伙已经洗完澡了，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干净的气息，跟李飞晨全身汗水味道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飞晨，你还没吃完啊。”陈辉寒暄道。
李飞晨心情不畅，没好气地回道：“你不是看见吗？你的澡倒是洗得挺快的。”
“呵呵，着急嘛。”陈辉嬉笑道，“对了，你知道你的数据吗？”
李飞晨见话题再次被引导到篮球上面，脸上表情一滞摇了摇头，说道：“数据……怎么样都没所谓了吧，比赛都已经输得那么难看了。”
陈辉见李飞晨的语气虽然看似平静，却跟以往那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差距甚远，于是他小心地说道：“虽然我们班输了，但是你的数据是9个抢断啊。而且对抗的是有两个校队成员的4班。我了解过，从有百分赛以来，我们江北流中学从来就没有人试过做到这么多抢断的。按照以前的记录，最高也就是单场5个抢断而已。好像整个比赛下来，最高的场均抢断记录也就是3.2个。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爆炸性的输出，到篮球百分赛结束的时候，有可能会拿到抢断上双啊！那就肯定成为江北流中学的历史名人了！”
陈辉越说越兴奋，但是他的情绪却无法感染李飞晨。
李飞晨一边淡然地吃饭，一边听完了陈辉的豪言壮语。接着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嗯，不过下一次我都不想上场了。这种篮球游戏，真的没什么意思。还有很多替补的人都没有机会上场，之后的几场比赛，让大家都上去玩一下，多好。”
陈辉愕然看着说话十分消极的李飞晨，过了一小会才说道：“飞晨，输球不开心了？”
李飞晨闻言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道：“怎么可能。不就是一场篮球赛而已，我为什么不开心。好了，不说了，我先回去洗澡了。”说完，李飞晨带着烦乱的心情快步往宿舍走了回去。
在走回去宿舍的路上，李飞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李飞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边走边说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李飞晨的父亲带着一种沧桑的感觉，他说道：“呃……嗯，你妈妈让我打电话给你。”
“妈……母亲啊。”李飞晨低吟道，“她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咳嗽已经少了很多了，医生也说再过半年左右就可以痊愈了。”父亲犹豫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呃……”
父子两人至此陷入了沉默。忽然间，李飞晨从电话里听见妈妈对着父亲发牢骚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妈妈的声音压得很轻，但是能听得出来中气十足。这代表着妈妈的身体是非常健康的。
推断出妈妈的身体正逐渐变好，李飞晨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不过他依然不愿意在父亲面前露出什么良好的态度与表情，于是硬着头皮用冷淡的声音说道：“如果父亲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刚才打了一场篮球赛，我还要回去洗澡准备上晚自习。”
父亲被妈妈逼得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李飞晨说话：“啊，篮球赛啊。好像以前没听你说过你会打篮球啊。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吧。”
李飞晨忽然想到陈辉告诉自己的抢断数据，不知为何，他此刻非常想要跟父亲炫耀自己的能力与成绩，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还可以，我的抢断数据应该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
显然父亲对篮球也有所了解，他明白“抢断”是什么意思。父亲接话道：“哦，那很好。抢断，看来你用上了我们家的秘技啊。你看，我没说错吧，练习还是有用的，即便在这个现代化的社会。所以说从前我……”
李飞晨听见父亲又将话题扯回到他最不愿意和家人讨论的方向，正准备再次打断父亲。就在这时候，妈妈的咆哮声在电话里清晰地响了起来：“诶！我跟你说别跟孩子老提这个，你就是不听是吧！”
父亲显然是一个妻管严。此刻他见到妈妈发飙，连手机都忘记挂断，就求饶般对妈妈说道：“啊，你别那么激动啊！你忘记医生怎么说了吗！唉哟，别动手！我知道了，不说了行吧。”
李飞晨听着母亲的咆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回想起之前那几年，母亲因病身体虚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精神地跑效过了。
“飞晨，我先挂了。”父亲抽了个空说道，“你妈她发飙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轻易再用我们的秘技。实在没办法要用的话，也要隐蔽地用。知道了吗？”
李飞晨轻轻地答了一句：“是的。”说完，便直接按下了挂机按钮。此时他已经走到了414宿舍前，而舍友们早已经都洗完澡去吃饭了。
虽然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怎么跟父亲好好说过话了，而且每次他跟父亲说话，几乎都是以吵架收场的。但是这一次，经过妈妈这样的搅和，他反到没有了以前跟父亲说话之后的不愉快感。反而变得心情畅快起来。
而且这次，是自他上高中离开家以来，父亲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变了吗？”李飞晨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因为之前他跟父亲吵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且这次父亲也没有忘记继续推销他所谓的“家传手艺”。显然固执的父亲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妥协。
“‘用上了我们家的秘技’……”李飞晨呓语般说道，“但是，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啊。所以说，练也没用！根本在正道上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