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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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满(一)

高三毕业在即,姒月的成绩以每一次考试为跳板,一次比一次更高。

她成为班里的正面教材,时有时无被老师当做了表扬的对象。每个授课老师提及她都是赞扬,姒月却想着不能松下一口气,毕竟最后的中考,才是唯一见真招的地方。

毕业照那天,是艺术节后,姒月她们穿上了告别舞台的演出服,和同学们一起照了毕业照。

从生病后不就,姒月就将长发及腰的头发剪短了,如今只到脖子处,她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三年来,艺术节的“战服”她都留着,从初一的黑白嘻哈服;到初二的白衬衣,黑短裤;初三是一套红色条纹类似运动服的衣服。她的青春洋溢,肆无忌惮献给了舞台,剩余的努力和平静,属于学习。

敏儿曾经和姒月说,“如果要我放弃舞台的话,除非我不能走路了!”

姒月却说:“只有站在属于我的舞台上,内心的语言才会得到升华!”

敏儿仔细一想,给姒月补充道:“只有站在专属于我们的舞台上,内心的语言才会得到升华!”

语言文字的魅力,在于能表达你所经历的美好,这句话成为姜姒月和余敏儿的专属,舞蹈的默契让她们成为朋友。

一边筹备着考试,一边写着同学录的大家。每个人书桌上都有一份,来自同学录的分页。姒月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很多名字是她一点不熟悉的同学给的,她几乎是用很官方的话,写着同学录。

——

中考前夕那些时光,姒月每天都戴着耳麦,一边刷题,一边听歌。用白媃的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可姒月就是办到了,白媃便只能在饭菜上,多些花样,让姒月的营养跟上。

李泽浩每天都会在深夜和姒月发信息,两人相互鼓励着,甚至连刷题的书都一样。这让两人更是努力,筹备着考试的内容。

中考那天,姒月和一起跳舞的舞伴,共同穿上了红色的“战服”。

——

毕业了,回头一看三年,仿若朝夕间。一抬眼便消逝,青春物语,被六月收藏在了风里。

听说风去过的地方,不会再去了。所以钟表即使能回到原点,但已然不是昨天了吧!

再见,我短暂而又美好的青春,里面有好多我至今无法忘怀的美好,请记住,那个努力向前的姜姒月,依旧在继续努力,走向她下一步的人生。

姜姒月在日记本上,写上些只言片语,便与圣樱高校告别了。

——

拿毕业证那天,姜姒月没去,是白媃替她拿的。那时的姒月正好去了外地舅舅家玩,所以当很多同学问起姒月的时候,白媃还十分开心同他们说起,“姒月出去玩了,等回来就跟大家玩,也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

白媃这个好母亲的形象,也是在姒月班里出名了,这几年跳舞,那六个伙伴可都去姒月家借过地方。大家一起吃过白媃做的饭菜,也都对白媃赞不绝口。白媃见到大家都这么喜欢姒月,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姒月很平静,如她所料,她考入了一所还不错的高中,虽比不上重点高中,但百年老校这个称呼,倒是一点也不差。

——

踏入高中校门那一刻,姒月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三年级被孤立的事,会再次重演。

但此时的她,却不是三年级那个她,她有思想,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哪怕以全班为敌,也要相抗到底。

本着这股劲,她终究是赢了。

——

你曾无数次被深夜追赶,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呼吸着沉闷的气息。失眠症成为困扰着姜姒月的病魔,哪怕只是浅睡,也会受着折磨。

三年间,她用着无数笔和纸书写了自己的故事,她像拥有了一只神笔,思绪还没开始,便已经开始写作。

有些坏到极致的事,会成长成你的锋翼。姒月把写作当做了日常消遣,也将内心的脆弱一次一次掩盖。她不分四季,长此以往在宿舍的楼道上每天早起压腿,很多人对她发出不理解,她都从一回答:“我怕我自己会忘记,以前会跳舞这件事!”

这话在旁人来说,只是听听作罢,可那是她的信仰,她可以继续坚持走下去的信仰。

多年以后,很多人羡慕姜姒月有一双模特的腿,纤细笔直,一丝赘肉不含。其中缘由,可能姒月明白,那是她用青春养出来的习惯和模样。

高中是黑暗的,周围都是黑暗的,唯一的光是内心的光,但不够照亮前方的路。

有人闲言碎语拉帮结派,有人不参与团战,便沦为笑柄。姒月看着她们之间拙劣的伎俩,心中满是不屑,哪怕每个人都有一起吃饭睡觉玩的伙伴,而她一无所有,还成为被人笑话的模样,她也不曾甘心示弱。

独来独往,不需要朋友这件事很明显,她孤高寒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下课除了耳机里的歌,她不喜欢旁人的声音。

一次体育课上,姒月被一女同学挽着手,一直粘着她吃饭。后来姒月才知,那女同学被某一人孤立,因为忍不了寂寞,所以来找她示好,等她们一和好,那女同学便奚落姒月一人,够可怜的。

姒月心像是铁打的,她听着也就是听着,没在意!孤独太久,只觉得应该一人罢了,无需画蛇添足的人。

——

高二那年,姜姒月再次犯病,她在病房里哭泣到晕厥,醒来时见着日渐消瘦的母亲,她苦笑了一下。

便撑着床去一旁的厕所,可惜她浑身无力,一离开床的支撑,便倒在了厕所门口。再坚强的内心,在此刻也不堪一击,她低头看向无力的自己,一阵忍耐后,又试着起身。

挣扎后的徒劳,她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了鲜血,她没有一丝惊慌,反而一副求死的模样,眼中满是绝望,趴在了血泊上。

如果就这样死了,会不甘心吗?姒月不断反问着自己,她用力用手擦着嘴角的血,最后满脸都是血迹,她压抑着声音,发了疯一般哭泣,像个哑巴一样吱吱呜呜。

她用双臂支撑着一步一步,迈向了厕所。在里面靠着墙壁,一身的衣服全被虚汗浸透,她一点一点洗干净自己的脸,差点就将脸洗破了皮,那时候她的瞳孔全是空洞。

——

姜姒月最不想想起的一段日子是高中,那段日子在经历的时候,她连面对的很多勇气都没有,但她的笔却写了40本心情日记,从那时起,她的文笔朝着作家而行。

姒月有个习惯,只有落泪的时候,会提笔写书,那些日记是她的泪水。

高中毕业那一刻,姜姒月有种被囚禁了三年,终于脱开枷锁朝着自由而去,她觉得未来再难,也没有在学校里困住的时候难,城墙外的世界,虽然复杂,但比起学校,终究是有选择的余地。

毕业那天,姒月再次踏上了个人的旅途。曾经年少崎岖,翻山越岭也不见光明。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想向着光明而生。

——

2013年夏。

写作是疼痛的,用文字描述经历,贴切后是灼骨的,姜姒月停下手中键盘,看向窗外一轮弯月,面容露出了笑意。她戴上了耳麦,坐在了窗台上。

她伸手挡住月光,却从指缝间看到了自己日渐白皙的皮肤,之前她也怀疑过,为什么父母的肤色都偏白,怎么到了她就黑乎乎的,没想到后来祖母跟她说,是她小时候跟着她嗮太阳多了,所以有点晒伤的意思,随着她年纪长大,她注重管理后,皮肤就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