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寿千年,诗传万代
见证人:李志忠
国家图书馆古籍保护专家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记者:李老师,您给我们讲讲古籍善本部具体是做什么?
李志忠:就是具体做善本书的编目。从图书馆这个角度来说,善本也是古籍,如果是划一道时代界限的话,可以划一个1795年,一般来说,乾隆六十年(1795年)以前的都把它当文物看。像我们图书馆里面藏了很多书,人家不知道,哪些善本书你得给人家编一个目录,告诉人家这个书是什么名字,作者是谁,什么时候的本,你得把它考证出来。
记者:那您跟我们说说整理编目的工作,它难度在哪?
李志忠:这一生做善本修复整理工作,我最大的体会,这个工作用咱们最普通的话来说就是好汉不好干,赖汉干不了。
主持人:为什么干不了?
李志忠:因为它涉及的内容太多了,比如说《四书章句集注》,实际上这个名字是后人的习惯,把它称为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实质上这个书并没有这个名字,这个集注是一种著作方式,就是把众多人的注释都集中起来。这里面学问很多,比如这个书是谁做的,作者是谁,真实姓名是不是需要考证,古人的名字有时未必是真实的名字,有可能是字啊,有可能是号啊,诸如此类的,你要把真实姓名弄清楚,那至于版本就更复杂了,以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版权页,还有序列你得都懂,你还要依据什么,定这个书是什么版本,什么版本很重要,(因为)读书总得挑好的本子。就是诸如此类,我们干的就是这活,看着很简单,给人家就是简单的一条款木,任何一个学者看都认为是简单,可是要做起来这就不得了,你一个款木全部都著录准确,每一个项目都著录准确,可是你款目一多你就得分类,就得各入其类。可是这一类里头不是一种书,是多种书,要无序排列这个就不叫目录,这个功夫在背后,目录上是看不出来的。
●2015年1月23日,中国古籍保护协会成立
记者:李先生您做了一辈子古籍善本的保护工作,做这个工作的意义在您看来是什么?
李志忠:我们中国有五千年文明,而且是更续不断的五千年文明,主要是靠典籍记载,一件一件的文物它要有意义,但是能够把这一件一件的文物连起来,能翻译出一个时代,一个涉及整个全民族的文明,那可是需要很深的功夫,每一件每一件,你可能很熟悉,但你就系统不了,这是一种学问,需要一种脚踏实地的治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