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世2
萧君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和玛莉亚相爱的时候，他就说要把两个人的事情告诉父母，可是玛莉亚很害怕，她拦住了他。现在玛莉亚怀了他们俩的孩子，萧君再也无法忍受隐瞒自己的父母。
他冲到父母的面前，他告诉父母：“爸妈，玛莉亚怀孕了，你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对于萧家父母来说，这真的是晴天霹雳。他们优秀天真的儿子，跟一个外国女人在一起了，还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隶？这个女奴是多么的工于心计啊，在他们面前做出一副老实干活的样子，背后却悄悄勾引他们的儿子，偷偷怀上孩子，她以为这样就能嫁给他？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的身份？真是无耻啊。
两个年轻人的爱情遭到了父母的无情阻挠，萧家父母甚至要求玛莉亚将孩子打掉。萧君悲愤啊，他拦住盛怒中的父母，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天晚上，萧君抱着被子流了一晚上的泪，然后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去敲了玛莉亚的门。
他要带她私奔！
“我带你去阿美拉卡国！”
玛莉亚摇头，无声地拒绝，她不忍心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自己和父母决裂，背井离乡。
可是，她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萧君在踏上去往阿美拉卡帝国的轮船之前，跟自己的好友沈重山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他，自己将要踏上新的征程。沈重山除了祝他平安什么也没说，他既为好友高兴又为好友担忧。
随后的一两年里，萧君断断续续给沈重山寄过几封信。阿美拉卡和雨秋国之间只允许这样古老的通信方法。信上说：他有了一个儿子，名字叫南渡，他现在很幸福。
但是第三年的时候，萧君的信突然就断了，沈重山给他寄去了好几封信都没有回音。沈重山有想过去阿美拉卡国找好友，可是看着体弱多病的妻子和年幼无知的女儿，他迟疑了。
“南渡，为什么后来你爸爸就没有再给我写信了？”讲到这里，沈重山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死了，水土不服……妈妈是这么告诉我的。”南渡对父亲是真的没有很深的印象，但是说起这些事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一股悲伤。
“什么？”这个回答让沈父难以置信，随即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
“嘭嘭嘭！”门被剧烈的敲响。
“开门！”沈轻舟在门外大声命令。
南渡快步走过去把大门打开：“主人，您回来了。”
“南渡，老头子没对你做什么吧？”沈轻舟抱着南渡的脑袋左右翻看，接着把他的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主人，沈先生对我很友好。”南渡还是Wline里的那句话。
但是沈轻舟看他眼圈红红的，怎么会相信他说的，一个大步就要冲到客厅找沈父算账。
“臭老头！你和南渡说什么了？我告诉你，我买南渡是签了合同的，他是我的合法财产，你们谁也带不走他！”
结果客厅里面根本没人。
苏阿姨从客房出来，将手指竖在嘴前，冲沈轻舟“嘘”了一声：“轻舟，老沈不舒服，刚刚睡下，说话声音小点儿，啊！”
“他怎么了？”沈轻舟把脚上来不及脱的小高跟踢掉，跑进客房，跪坐在沈父床边。
沈父闭着眼睛躺在船上，眉头紧皱、面色惨白，睡得并不安生。
“医生不是说，只是高血压吗？按时吃药就可以了呀……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
“先前说是要和南渡聊会儿天，让我去做饭，我就一直在厨房，突然就听到南渡呼救，我一出来就看到老沈扶着头一直说头晕……轻舟，你去问问南渡，他和老沈聊什么了？”苏阿姨面色也不好，恐怕她是觉得南渡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刺激到沈父了。
“叫医生来了吗？”
“没有，老沈说他歇会儿就好了。”
“好，阿姨，那您在这照看着，我去问问南渡。”沈轻舟神色不明，讲话的语气也淡淡的。
沈轻舟刚把客房门合拢，一旋身就看到南渡跪在她面前。他低着头，露出一截象牙白的脖颈，肩膀微微抖动，沈轻舟就猜这家伙肯定又哭了。
“哎——”沈轻舟叹了口气，蹲下来，把手搭在南渡的肩膀上，“我爸没事，不关你的事，啊！”
“可是，呜呜……”南渡忍不住哭出声，“主人，不要赶我走！”
“谁又说要赶你走了？”沈轻舟握着他的肩，“你是我的人，谁能赶走你？别哭了。”
等到南渡终于停下眼泪，沈轻舟给他抹了把脸，叫他坐沙发上去。
“我爸都找你聊什么了？”关于苏阿姨的南渡把沈父气晕的说法，沈轻舟是不认同的，南渡这孩子有分寸，不会做这种事。
南渡本来还在抽噎，听到沈轻舟问话，一下子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的，整个人都顿住了。他沉默了半晌，说：“沈先生问了奴的身世。”
“啊？”沈轻舟第一反应是惊奇，第二反应是生气。
惊奇的是南渡的身世得有多跌宕起伏，才能让沈父激动成这样；生气的是，连沈轻舟自己都没细问过南渡以前的事，就怕他难过，结果被沈父给抢了先。如果沈轻舟知道，就连周岩都比她更清楚南渡的过往，只怕会更加生气。
谁叫她总是心软，开不了口呢。
南渡这次也没等沈轻舟再问，一股脑地自己全说了，还把沈父给他补充的父母爱情也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沈轻舟。
沈轻舟听了什么反应呢？
她脑袋直接宕机了。
“？？？”沈轻舟缓冲了好久，还是无法接受。
她看到南渡的长相就知道，他是个混血儿，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混到了沈父的朋友身上？
“我爸没搞错吧？”沈轻舟还是不敢相信，“你身上有胎记？还是有信物？”
“没有。”南渡失落地摇头，“但是沈先生说，奴的母亲叫奴常看的那本书，是父亲写给母亲的情书。还有奴的名字，沈先生说，是因为父亲思念家乡，一直都想南渡回雨秋国，可是，为了和母亲在一起，他压下了心中的思念……”
南渡说着哽咽了。
南渡父母的爱情是流星雨，壮烈美丽但是却也短暂，绚烂过后，留下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萧君的早逝，让他和玛莉亚本该以喜剧结尾的一生，在中途就已经像坠落的陨石一般，了无生机。
不不不，也许别人是这样觉得的，但玛莉亚是个坚强的女人。
爱情的死去没有让她颓废，为了孩子，她卖身领主府，以求得些许庇护。一个无主的貌美女奴，带着她的幼稚小儿，可以猜到，玛莉亚经历了多少苦难才稳定下来。
玛莉亚擅长雨秋官话，能干又朴实，她成为了领主夫人的得力助手，带着南渡过了好几年的舒坦日子。可是好景不长，领主夫人带着玛莉亚参加了一次宴会之后，领主府的很多人包括领主夫人都染上了痨病，玛莉亚也不例外。
领主下令，所有染病的人全都被关起来了。
领主夫人西去了，玛莉亚也死了。
没有母亲的庇佑，十四岁的南渡就这样暴露在人前，他生得好看，就算整日在厨房里烟熏火燎，也掩盖不了他的俊俏脸蛋。领主府遭受大创，要节约开支，美貌的南渡就这样要被管家卖出去了。
“所以你为了不被卖给那些恶心的畜生，从二楼跳下去了？然后管家就把你关到柴房里，想要饿死你？”沈轻舟拳头紧握，指甲都要掐进自己掌心肉里。
“是。奴命大，没死，然后就被留在领主府做苦工，开始长胡子以后就再也没剃过胡子，看不见脸之后，管家也就忘了奴，后来有一天管家就把奴做搭头送出去了。”南渡吸吸鼻子，努力想要绽放一个微笑，“奴运气很好，遇到了主人。”
“我运气也很好，幸好我那天去了那里。”沈轻舟轻抚南渡的头顶，她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了。
南渡有了这层身份也好啊，让他留在这里会更容易一点。沈轻舟心里稍微一琢磨，一计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