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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篇
蛐蛐只不过是微细的虫豸,而是人,号称『万物之灵』的人,为了它无端生事,增添了多种多样的活动,耗费了日日夜夜的精力,显示出形形色色的世态,并从中滋生出不少喜怒哀乐。
北京称蟋蟀曰“蛐蛐”。不这样叫,觉得怪别扭的。
“收”、“养”、“斗”是玩蛐蛐的三部曲。“收”又包括“捉”和“买”。我不准备讲买虫时如何鉴别优劣;三秋喂养及注意事项;对局禁忌和运(南方曰“”而通写作“芡”或“芡草”)技艺。这些,古谱和时贤的专著已讲得很多了。我只想叙一叙个人玩蛐蛐的经历。各种蛐蛐用具是值得回忆并用文字、图片记录下来的。所见有关记载,语焉不详,且多谬误。作者非此道中人,自难苛求。因此我愿作一次尝试,即使将是不成功的尝试。几位老养家,比我大二十多岁,忘年之交,亦师亦友,时常引起怀念,尤其是到了金秋时节。现就以上六个方面,拉拉杂杂,写成《六忆》。
我不能脱离所生的时代和地区,不愿去谈超越我的时代和地区的人和事。因而所讲的只能是三十年代北京玩蛐蛐的一些情况。蛐蛐只不过是微细的虫豸,而是人,号称“万物之灵”的人,为了它无端生事,增添了多种多样的活动,耗费了日日夜夜的精力,显示出形形色色的世态,并从中滋生出不少喜怒哀乐。那末我所讲的自然不仅是微细的蛐蛐。如果我的回忆能为北京风俗民情的这一小小侧面留下个缩影,也就算我没有浪费时间和笔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