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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荒年
童年的朋友,犹如童年的衣裳,长大后,不是不愿意穿,是无可奈何了。
呼喊那英国诗人回来,请他放弃这个比喻……不知他走到哪里去了,这首诗也就传开,来不及收回。
龙的传人
炎黄子孙
秋海棠的叶子
这是中国的童年,中国的童年时代的话,怪可爱的——为何挂在中国的成年时代的人的嘴边。
有人说(会说话的人真不少):“抒情诗是诗的初极和诗的终极。”作为诗的初极时代遥遥地过去了。作为诗的终极时代遥遥地在后面,反乌托邦者几乎认为是乌托邦里的事。
我们正处于两极之间的非抒情诗的时代。
窗外,门外,闹哄哄的竟是:
龙的嘘气成云惊世骇俗的景观,炎黄子孙浩浩汤汤密密麻麻的生聚教养的场面,秋海棠叶子怆然涕下的美,美得夜不成寐却又梦中处处怜芳草……
仿佛在君父的城邦,仿佛在《清明上河图》中摩肩接踵地走,仿佛亿万尧舜亿万桀纣相对打躬作揖,仿佛孔子在外国的华埠吹奏歌唱,他本是音乐家——仿佛得使人仿佛活在抒情诗的全盛时代。
绝非如此,那“初极”早已逝尽,“终极”尚不在望。
两极之间的汗漫过程中,这样的稚气可掬的比喻,实在与二十世纪不配。成年人穿起了童装。
爱这片秋海棠叶子上的龙的传人的炎黄子孙哟——该换些形容词了,难道又像另一个英国诗人说的:
“我们活在形容词的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