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与真子的交谈
毫无疑问，现在坐在工藤凉介面前的少女，就是真子小姐了。
“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工藤凉介直接开口发问，出于对各种恶灵的不了解，他并不能保证恶灵不会危害人类的安全，所以他现在十分担心昏迷不醒的小鸟游真奈。
“放心吧，我只是让她睡一会儿，如果让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好事吧。”
工藤凉介听真子小姐这么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静下心来，他开始打量面前的真子小姐。
听小鸟游真奈说，真子小姐是因为在恐怖屋里被胆小的男友抛弃，独自一人走出恐怖屋后溺水而死的。
可以她现在的华丽姿态，说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分。
她生得一副绝美的面容，仿佛一颦一笑都能拨动人心弦。你无法准确说出她美在哪里，因为她光是安静坐在那里，就已经是美的集中表现形式之一。
尤其当她用慵懒的姿态抬起细长的眸子望向工藤凉介的时候，工藤凉介只觉得内心无法安宁。
“真子小姐，请问你特意用这种方式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负心薄幸的事情啊。”
工藤凉介再次开口问道，真子小姐只是用眼神示意工藤凉介坐下来。
工藤凉介会意，坐在了真子小姐对面。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对方身上散发的温柔香气便传进了工藤凉介的嗅觉里。
他不禁想起了古文课上老师讲过的一句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只需要叫我真子就好，我的全名是小泉真子。”
真子小姐为工藤凉介斟满一杯热茶，雾气腾腾，这是自工藤凉介进了恐怖屋以后初次感受到的暖意。
“有人跟我讲，东京来了个渡灵人。我只是觉得本就无聊，所以约你出来见个面罢了。”
工藤凉介还是不解，为什么真子会以这种方式安排自己与她见面。
换句话说，如果小鸟游真奈带过来的男生不是自己的话，一切不就白费了么。
“我在那女孩的梦境中看到了你。因为你是渡灵人，所以即使你再怎么平凡，你也会改变周围人的生活。换句话说，因为从你成为渡灵人的那一刻，你已经就不再平凡了。”
真子对渡灵人似乎十分了解，这是工藤凉介没想到的。
作为渡灵人，他自己对自己的存在都知之不多。
“你似乎对我有很多问题要问，没关系，我会慢慢回答你，因为我有的是时间。”
工藤凉介被真子的容貌乱了心神，只能举起茶杯饮茶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
“首先，东京来了个渡灵人的事情，是我听一个朋友说起的。我的衣服，茶具这些都是她带给我的。你刚才肯定想过了吧，为什么我是溺死的，现在却能穿着这么美丽并坐在你面前。”
工藤凉介赶紧摇头，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肯定不可能承认，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我希望你没有说谎。如果我那个朋友也在的话，你有没有说谎，她立刻就知道了。”
工藤凉介有点惊讶，反问道：“这么厉害？”
“没错，她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看透人心。
工藤凉介也曾经被看穿过心中所想。
那是在送中岛有希去往黄泉的那个夜晚。
站在樱田高中旧校舍屋顶上的银发少女。
她身穿一身黑色哥特长裙，手中举着一把漆黑的伞，站在月光下，月光挥洒在她的银发上，如银河瀑布。
“看来你已经想起她了，毕竟她跟我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但是她对你印象并不好。”
工藤凉介在心中苦笑，毕竟当时自己觉得她精神不正常，而她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在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被别人认为精神不正常，肯定不会对那个人印象好的……
“你能成为渡灵人，也要托她的福呢。”
真子小姐的声音依旧透着股浓浓的慵懒，听上去却十分轻柔悦耳。
那个银发少女确实也跟工藤凉介说过，他能成为渡灵人全靠她。
可她又不是神，怎么能决定自己渡灵人的身份呢。
工藤凉介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可当他想要开口发问的时候，却被真子小姐伸出食指在面前左右摇摆的姿态制止了。
“如果你想问她的事，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哦。而且你是觉得我不够漂亮么，对我来说，在我面前提到其他女孩子，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工藤凉介想要问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子，很漂亮。不，非常漂亮才对。对了，我叫工藤凉介……”
工藤凉介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他越是想把话说好，却又说不清楚。
面前的真子小姐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恶灵完全不一样。
她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这种生活方式，工藤凉介也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
如果她心中已经不再有执念，为什么还要留在人间呢。
“凉介，你已经送走很多跟我一样的人们了么。不，准确的说，是跟我一样的，被尚且留在人间的人们称为恶灵的存在。”
“不算很多，我刚刚来东京不久。我最初是抱着延续生命的本意才来到东京的，现在看来，经历的大部分都是些伤心事罢了。”
其实工藤凉介说的也没错，无论是中岛有希还是奈良时代的武士们，用渡灵笔记打开阴阳两界的大门，送他们去往黄泉时，那种从内心深处渗透而出蔓延到每一寸骨骼血肉中的悲伤，一般人是难以感同身受的。
“嗯，原来是这样，看来凉介也经历了很多事呢。那么，现在你遇到了我，你也要像送他们走一样，把我送往黄泉路么？”
真子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可以说是直接戳中了工藤凉介的内心。
长久以来，他心底深处一直有一个难以直视的问题。
那就是，被称为恶灵的存在，必须都要送往黄泉么。
解开心中执念已经了无牵挂的灵魂想要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可如真子这般，已经适应了凡间生活，也丝毫感受不到她心中执念的恶灵，真的要送她走么。
工藤凉介不知道，他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