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华尔街
林小丰出狱后拒绝了朋友出去游玩的邀请，说都很忙，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要回家陪陪奶奶和母亲住一段时间，静下心来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众人知道他是一片孝心，怕老人担忧，便委托赖相如陪他回了彭州。
林小丰在家住了几天后，赖相如开车拉着他去企业看了看，服装厂在彭州市拿了一块地建了个新厂，产品主要供应俄罗斯和乌克兰等一些独联体国家，赖相如跟他商量，自己跑市场，企业生产和管理这一块交给林小丰来负责。
林小丰懂得赖想如的意思，他一直把这个企业当作两个人共同的公司。可林小丰并不这么想，觉着自己当初只不过出了十万元，目的是还花洁如一份人情，赖相如愿意接下来已经是帮了自己，这个企业发展到现在规模已经翻了几十番，年产值上千万，自己一分力都没出，怎么会占这个便宜呢？林小丰谢绝了赖相如的好意。
赖相如一听就急了，“当初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林小丰看他真的恼了，连忙笑道，“我还没想好今后做什么，你也知道，出狱那天朋友们聚会，郭一鸣让我去他那里，熊洪生、赵大亮、孙精武都争着让去，我都没答应。”
没等林小丰说完，赖相如抢过话来：“别管谁请，这是我们自己的企业，你总不能耕别人的田荒自己的地吧。”
“这事缓缓再说，我再考虑考虑。”
赖相如没有再坚持，从包中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林小丰：“这里边有五百万，是企业这几年的分红，以后每年的分红也都会打到这张卡上，你收好。”
“这怎么能行……”林小丰连连摆手。
“亲兄弟，明算帐，既然从了商，第一条就是讲信用，你再推三阻四的就是对我的侮辱。”赖相如沉下脸来，瞪着林小丰说。
看着赖相如诚恳的目光，林小丰心情复杂的接过了卡。
看他收下了卡，赖相如展颜一笑：“不用急着找工作，开开心心的玩一段时间再说，过了五一节气暖和了，我们一起去俄罗斯，享受一下异国风情。”
过了没两天，胡书楠突然来到了家里。林小丰非常吃惊，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不欢迎吗？”胡书楠莞尔一笑。
“这是……”妈妈看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楠楠，小时候在大院筒子房里住过，父亲安葬时也来过，当时人多你可能没在意。”林小丰赶紧介绍。
“噢！”妈妈恍然大悟。拉过胡书楠上看下看，“嗳哟，都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比小时候还漂亮。”
“阿姨，我这次来一是来看看您和奶奶，另外我想让小丰跟我去美国呆一段时间。”
去美国？林小丰愣住了。
妈妈知道胡书楠的父亲是林昆鹏非常敬重的人，跟她在一起肯定错不了，但听说要把林小丰带走，心里很舍不得，看了儿子一眼，不知说什么好。
“听我的，不会错的。”胡书楠目光坚定的看了林小丰一眼。
林小丰从小对胡书楠就十分信服，在特区时更是目睹了她非凡的能力，当时去国安公司如果听她的话不去管业务也不会做牢，她对事情的判断总是非常准确。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林小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宽大的波音７４７客机掠过纽约上空时已是傍晚时分，机翼下市区灯火辉煌，连绵不断，望不到头，盘旋下降长达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好像都在市区的范围内。世界上竟有这么大的城市？林小丰不禁被这个庞然大物惊呆了。
飞机落地后，两人出了航站楼，胡书楠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住处，这是一个公寓。进门后放下行李，胡书楠带着林小丰四处参观。
客厅紧挨着大门，左手边上是开放式厨房，右手边是一间客房，穿过客厅，里边还是一间客房，客房的对面是书房。两个客房都很宽敞，各有独立的卫生间。
“里边这间是我的卧室，你住外面一间，书房我们共用。”胡书楠笑着说。
“我们住在一个公寓？”林小丰疑惑的问。
“怎么了，怕我吃了你？”胡书楠抿嘴一笑：“小时候你就是个小封建，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计较这个。”
“没，没有，只是怕你不方便。”林小丰挠了挠头。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刚来不熟，跟我住一起不会跑丢。”胡书楠顽皮的一笑。“快去收拾一下行李，洗一洗，一会出来吃饭。”
“嗯。”林小丰答应一声，走到门口拉起行李箱乖乖的走进自己的房间。从箱子里把衣物取出来放进衣柜，其他物品摆放好，走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澡，穿好睡衣出来后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穿成这样出去见胡书楠多不礼貌，便又换上了长裤长衫。
打开房门，来到客厅，厨房前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刀叉、两份煎好的牛排，还有一瓶打开的红酒、两只高脚杯。林小丰看了看，胡书楠不在，便信步来到阳台上。
阳台很大，所住的公寓楼层很高，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远远望去，发现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被河流包围的小岛，整个岛上无数个摩天大楼，到处灯火通明，放射着梦幻般的光芒。岛的南端河口处矗立着著名的自由女神像，手执火炬、头戴冠冕，在灯光的照射下，庄重而神秘。林小丰向另一侧望去，一栋高楼直插云霄。这应该是纽约的地标——帝国大厦了。林小丰心中不禁感叹，香港已是极尽繁华，与这儿相比又差了许多。
“开饭了。”
随着一声轻快的呼声，林小丰扭头望去。胡书楠刚洗浴出来，脸蛋白里透红，披在肩上的长发半湿半干，凹凸有致的身体在柔软的丝质睡衣内时隐时现，脚穿一双人字拖，亭亭玉立的站在客厅里。
看到林小丰的穿着，胡书楠走了过来：“干嘛呢你，这是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去参加晚宴，穿这么正规干嘛？去去去，把睡衣换上轻松点，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死了。”胡书楠边说边笑，把林小丰推进了他的房间。
林小丰换好睡衣后再次出来，两人相对坐下，林小丰不敢抬眼去看胡书楠。
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胡书楠噗哧笑出声来：“哎，林小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们都抱过吻过了，你怎么还像初次见面似的。”
听到她这么直率的讲话，林小丰的脸更红了，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吃饭哈，先喝点酒，欢迎来到纽约。”胡书楠举起了杯子。
林小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哪有你这么喝红酒的，慢慢品才有味道，我这瓶酒一万多呢。”胡书楠笑道，自己抿了一口，拿起刀切开牛排，叉起一块放进口中：“来，边吃边喝，真有点饿了。”
两杯酒后，胡书楠脸上腾起一片红云更加显的娇美可爱。
“陈苏安在吗，他住的离这儿远吗？”林小丰像是想起了什么，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问道。
“嗯，一年前他就回香港了，现在是长海基金的首席执行官，做的很好，郭老爷子很欣赏他。”
“苏安喜欢你，跟你提过吗？”林小丰小心翼翼的问道。
“提过，喜欢我的人多了，可是我不喜欢。”胡书楠又抿了一口酒，盯了林小丰一眼：“你不喜欢我吗？”
林小丰低下头：“我，我不配。”
“好了，今天不说这个，我去烤几片面包，我们吃了休息，明天白天睡觉倒时差，到时候我叫你起床。”胡书楠知道他出狱后心理会很自卑，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带他来美国，这也是原因之一。
除了帮他调整心态，胡书楠还为林小丰规划了未来的发展。来到华尔街三年多，她亲眼目睹了这个金融寡头聚集的地方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整个世界经济的脉搏都跟着华尔街的节奏一起跳动。
胡书楠深信ＨＳ总栽史蒂芬的一句名言：“做事情无论大小，所付出的精力都是一样的，所以，如果有可能就要去做大事。”
在林小丰服刑期间，胡书楠在跟他往来的信中了解到，哈佛商学院ＭＢＡ教程林小丰通读了一遍，对工商管理有了基本的了解。不过，这些都是理论上的知识，跟实际的商战还有很大的距离。来美国可以让他接触最前沿最高端的管理，增强实战经验。林小丰做过几年的公司管理，有一定基础，在这里习练一段时间回到国内发展定能大展宏图。
胡书楠将来的打算也是回国，之所以选择回去，是因为华尔街现在有一个共识，中国必将成为世界最大的财富创造地。目前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几乎都去了香港和国内，资本的嗅觉是最敏感的，胡书楠知道她该回去了，在走之前留出一段时间，陪着林小丰体会一下华尔街的魅力。
这几年，自己牵头负责的几个投资项目都取得了成功，成为公司名列前茅的高级分析师，按照公司的章程，再过几年非常有可能升为合伙人，届时的年收入十分可观。但对胡书楠而言，金钱已不是目标，财富自由早已实现，她更大的理想是证明自身价值。
第一次走进华尔街，林小丰发现这个大名鼎鼎的金融圣地，长不过五百米，宽只有十来米，比沙头角的中英街差不了多少。然而这点方寸之地却是高楼林立，挤满了全球的巨头公司，被称为世界金融的心脏地带，命脉所在，ＨＳ公司就在这条街上的一座大楼里办公。华尔街位于纽约市的曼哈顿区，林小丰觉着曼哈顿和特区的罗湖有些相似，都是全市面积最小的一个区，也是最繁华的中心区。其他区的人都认为这儿才是“市内”。
论资格林小丰进不了ＨＳ公司，他是一个既无学历又无经验的素人。胡书楠出面担保，让他以实习生的名义在自己所带的团队见习，只干活不拿薪水。
ＨＳ公司以管理严格著名，“不让投资人亏钱”是这个公司的口号，也是被严格执行的标准。胡书楠刚来时，公司出现过重大的交易失误，一次亏了几个亿。其实，按照私募基金合同规定，投资人风险自负，但总栽史蒂芬却认为这个失误是公司考虑不慎造成的，坚持赔偿了损失。虽然这次公司的损失很大，但却赢得了口碑。众多的投资人纷纷选择与ＨＳ合作，募集到了大量的资金。
为了确保不亏钱，公司规定：交易团队在发现投资新机会后，形成书面的交易意向书，提交投资委员会集体讨论。在讨论会上，无论是委员会成员还是交易团队成员，不管资历和职务，每个人都要提出自己的意见，不仅要讲出盈利点更要找出风险点探讨如何规避。
林小丰尽管是素人，作为胡书楠交易团队中的成员，也要参加这种会议并提出自己的意见。因此不得不提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免得会上受窘。这种运作方式给了林小丰极大的锻炼机会，他不仅要自己分析，还能听到其他人的想法，包括总栽史蒂芬在内的公司高层人员的分析判断。林小丰觉着，这种方式简直就像大学里的公开课，只不过公开课上讨论的都是抽像的东西，而这里却全部是真枪实弹。
半年过去，林小丰完全进入了角色，结合ＭＢＡ学到的知识和在国安时的教训，他的每次发言都能切中要害，直指投资中隐藏的风险点。时间久了，林小丰引起了史蒂芬的注意，把胡书楠叫去了解情况后，直接安排他进入胡书楠团队，成为公司的正式成员。
收购、并购、加杠杆并购，融资、股权融资，募集资金、投资分析……
林小丰由门外汉渐渐的成长为一个行家里手。发现投资目标、企业调查、谈判技巧、交易模式、控制风险，他慢慢的掌握了ＨＳ公司的投资诀窍，尽情的畅游在金融的世界里。看到林小丰来到公司后如鱼得水，不断进步，胡书楠心花怒放，觉着把他带到华尔街是自己一生中做出的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两人的工作都十分繁忙，几乎每天都要加班，但是忙里偷闲，每到周末总会找机会去到处闲逛，领略这个世界大都市的独特风情。
林小丰最喜欢去的是华埠，也就是常说的唐人街，这里是中国人的天下，据说有八十多万华人，占据四平方多公里的面积，几十条街道。他喜欢这里的原因，一是离工作地点近，华尔街就在旁边，来去方便。二是美食多，中国各地的风味小吃都能找到。三是乡音熟悉，普通话、闽南话、粤语，有时甚至能听到彭州方言。
胡书楠则更愿带他享受精神生活，不是去百老汇、卡内基音乐厅、林肯表演艺术中心听音乐、看演出，就是参观惠特尼美术馆、古特海姆美术馆，或者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自然历史博物馆去体验西方不同的文明。
时间久了，林小丰发现，曼哈顿不仅是一个金元帝国，也是一个艺术荟萃、大学林立的文化区，还是一个商务发达、交通便捷、公园、广场众多的宜居之地。
林小丰心想，特区的城市发展如果能以这里为模板，将来定能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一流大都市。
转眼到了感恩节，这是美国特有的一个传统节日，时间是每年十一月的第四个星期四，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周日，按规定公司要放四天假。放假前，胡书楠就跟林小丰商量好一起去看尼加拉瓜瀑布。自从林小丰来到美国后两人还没出过远门。
游客们多选在春、夏、秋三个季节观赏大瀑布，雨季时河水暴涨，水量巨大，河面到谷底有一百多米的落差，河水倾泻而下，距离瀑布两三公里外都能听到轰鸣声，蔚为壮观。
小时候胡书楠曾被洪水吞没过，心里留下了阴影，害怕汹涌的河流，不敢在雨季来。但心中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瀑布充满了向往，便选了冬天水少的季节过来参观。
放假第一天，两人吃过早饭，乘飞机从纽约出发，不多时就降落在水牛城机场，这里离瀑布不到三十公里，下飞机后两人租车前往目的地。冬天的美国，北方的雪特别大，一路上，四处的原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装素裹，洁白无瑕。
路程不远，一晃就到了，胡书楠提前定好了酒店，这个季节游客不是很多，两人停下车办好入住手续后迫不及待的奔向大瀑布。来到跟前，向前望去，河水的流速很慢，以往奔腾而下的瀑布变的非常温顺，河水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缓缓的滑下河谷。由于天气异常寒冷，整个大瀑布从上到下结成了冰，成为一座冰桥，冰柱垂岩而下，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冰雕，像个美丽的童话世界。两人边看边赞，惊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为了游客的安全，景区马上要关闭了，两人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到酒店。林小丰从车上取下行李，跟着胡书楠来到房间，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套房，中间是客厅，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大瀑布，坐在房内可以欣赏外面的景色。
“叮咚”
门铃响了，林小丰打开房门，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原来，胡书楠预订了送餐服务。服务员按照胡书楠的要求，把餐桌摆放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放好椅子，铺上餐布，摆好刀叉、红酒杯，接着把晚餐摆到了桌上。
感恩节也叫火鸡节，烤火鸡是晚上的主餐。胡书楠签了帐单，付了一笔小费，服务员道谢后推着餐车离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把带来的红酒打开醒上，快去洗洗，换上衣服出来吃饭。”看着丰盛的晚餐，胡书楠开心的叫着。
林小丰从行李箱中拿出红酒倒入醒酒器中，走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换好睡衣来到客厅。胡书楠还没有出来，林小丰走到窗前，这时，外面的天空中又飘起雪花，一会功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大瀑布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显得庄严肃穆。
“哇，下雪了，真是太好了。”身后传来胡书楠的声音。
林小丰转身一看，胡书楠身穿一件低胸的粉色晚礼服，像明星一样艳光逼人。
“我是不是又穿错了？”林小丰调侃到。
“你随便，穿什么都行，舒服就好。今天过节，我当然要打扮的漂亮些哦。”胡书楠嫣然一笑。“快坐下，来，开饭。”
林小丰站在一边切开了火鸡，分到了胡书楠面前的餐盘里，回到自己位子上，倒好酒，举起杯看着胡书楠笑着说：“美女，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帅哥。”胡书楠迷人的一笑。
窗外寒冷的天空中雪花漫天飞舞着和室内的温暖如春形成鲜明的对比，望着外面静谧绝美的景色，林小丰心情大好，看着胡书楠开口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胡书楠看他开心的样子，知道他走出了之前的阴影，完全恢复了自信。心中非常高兴，举起酒杯笑着说：“这么美好的景色，当然应该饮一杯。五化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来，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边吃边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重逢时的意外惊喜，来美国后的各种收获，越聊越兴奋，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一瓶酒见了底。
“楠楠，谢谢，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林小丰站起身来一口喝光杯中的红酒，看着胡书楠，发自内心的说道。
胡书楠也站了起来，走到林小丰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傻瓜，说什么谢字，当年你不顾一切的在激流中把我救上来，应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才是。”
一丝芳香袭来，林小丰心醉神迷，心中狂跳不已，血脉贲张。
胡书楠伸出双手搂住林小丰的脖子，仰起脸来，闭上了双眼。
林小丰放下手中的酒杯，揽住了胡书楠纤细的腰身，两人紧紧的拥抱着，深深的吻在一起。
“抱我去房间。”胡书楠娇羞的在林小丰耳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