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猴王被困五行山 观音寻找取经人
话说齐天大圣被天兵押到了斩妖台,可是不管刀砍斧剁(duò)还是枪刺剑击,都不能伤到他。用火烧也没有效果,用雷击钉打也不管用。太上老君和玉帝说:“那个猴子吃了蟠(pán)桃,饮了御(yù)酒,还偷了我的仙丹,就成了金钢的躯壳,还是让我把他领去,放在‘八卦炉’中煅(duàn)炼(liàn),又能把我的丹炼出来,这妖猴也自然化成灰烬了。”玉帝同意了。
老君把大圣带到兜率(lǜ)宫,放了穿琵(pí)琶(pá)骨的器物,推到八卦炉里面煅炼。大圣躲在“巽宫”位置下面,巽是风口,有风就没有火,但是有烟,把大圣的眼睛都熏红了,熏成了“火眼金睛”。
很快就到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君觉得火候到了,就打开炉子取丹。大圣听到声响,又突然看见光明,立刻从炉子里跳出来,从耳中拿出如意棒到处乱打,一直打到了灵霄(xiāo)殿外,和守在殿外的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打了起来,佑圣真君又调来三十六员雷将围住大圣。大圣一点也不害怕,变成了三头六臂,把如意棒变做三条,众位雷神都不能接近他。玉帝传旨,让游弈灵官和翊圣真君到西方请佛祖前来降(xiáng)伏妖猴。
二圣奉旨直奔灵山胜境雷音宝刹(chà)前,对如来讲述了妖猴大闹天宫的经过,说:“玉帝特派我二人请如来救驾。”如来听了,对众位菩(pú)萨(sà)说:“你们在这里稳坐法堂,等我救驾回来。”如来带着阿(ē)傩(nuó)、迦叶二尊者来到灵霄门外。这里喊声震天,还在打斗。佛祖传下法旨:“叫雷将停战,等我问这大圣。”大圣现出原身,一脸怒气地走到如来面前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善士,敢来问我?”如来笑着说:“我是西方极乐世界释迦牟尼尊者,阿弥陀(tuó)佛。你是个成精的猴子,怎么敢夺玉皇上帝的尊位?”大圣说:“常言说得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他这位置应该让我坐坐了!”佛祖说:“你有什么本领,敢说这样的大话?”大圣说:“我有七十二般变化,会驾筋(jīn)斗云,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佛祖说:“既然你有本事,我就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一筋斗跳出我的手掌,就算你赢,我就请玉帝把天宫让给你;如果跳不出我的手掌,你还回去做妖仙。”
大圣心里偷笑,心想如来的手掌方圆还不满一尺,怎么可能跳不出去,便说:“你说话算数?”佛祖说:“当然算数!”佛祖伸开右手,大小和荷叶差不多。大圣收起金箍(gū)棒往上一跳,站在佛祖手心里,说了声:“我出去了!”然后一个筋斗就无影无踪了。大圣只管前进,觉得自己走得很远了,忽然前面出现了五根肉红柱子,外面祥云袅袅,他心想:“这里一定是天尽头了。我在这里留个记号,以免如来不认账。”他从身上拔下一根毫毛,变成一枝笔,在中间的柱子上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几个大字,为了多留一项证据,他又在第一根柱子下面撒了一泡尿,然后驾着筋斗云回到原地,得意地说:“我已经从你的手掌中跳出去了,你快让玉帝把天宫让给我。”
如来骂他说:“你这个尿精猴子!你还没有离开我的手掌呢!”大圣说:“你想不认账,那可不行。我到了天尽头,看见五根柱子,在那里留了记号,你敢和我去看看吗?”如来说:“不用去了,你低头看看自己做的记号吧。”大圣低头一看,佛祖右手的中指上写着“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几个字,大指丫里还能闻到猴尿的臊气。大圣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就想逃走,却被佛祖把手掌一翻,五指化做金、木、水、火、土五座山,名为“五行山”,将悟空轻轻地压在下面。
玉帝很高兴,请如来佛祖和众仙一同饮酒庆祝,忽然有一个巡视的灵官报告说:“那猴子把头伸出来了。”佛祖说:“不要紧。”从袖中抽出一张帖子,上写着六字真言,让阿傩贴在那座山顶上,大圣就再也动不了了。
佛祖慈悲为怀,为五行山召来一尊土地神,和五方揭谛(dì)一起在这里看管大圣。他饿了,就给他铁丸子吃;渴了,给他溶化的铜汁喝(hē)。等到他的灾难(nàn)到头时,自然会有人前来救他。
如来回到雷音宝刹,有一天,对诸佛、罗汉、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说:“如今世界上有四大部洲,有的行善,有的做恶。我这里有三藏(zàng)真经,可以劝人多行善事,脱离苦海。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有三十五部,一共有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最好能有一位有法力的,去东土找寻一个虔诚的善士,让他历经千难(nán)万险到我这里求取真经,不知谁愿前去走一趟?”观音菩萨立即说:“弟子愿去东土找寻取经人。”
如来非常高兴,说:“必须是观音尊者这样神通广大的才可以去。”如来又交给观音菩萨五件宝贝,分别是“锦襕(lán)袈(jiā)裟(shā)”、“九环锡(xī)杖”和三个箍(gū)儿,对菩萨说:“这袈裟、锡杖是给那个取经人使用的。穿上我的袈裟,就不会堕(duò)入轮回;拿着我的锡杖,就能不遭受毒害。这三个箍儿叫‘紧箍儿’,一样三个,用途各有不同。我有金、紧、禁咒(zhòu)语三篇。如果在路上遇到有神通的妖魔,你就劝他学好,去做取经人的徒弟。他如果不听教诲,就将这个箍儿给他戴上,然后念相应的咒语,就能让他听话了。”
菩萨记下如来的嘱托,带着惠(huì)岸行者走出灵山。在山脚下遇到玉真观金顶大仙。菩萨对大仙说:“如今奉如来法旨前往东土寻找取经人。”大仙问:“取经人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菩萨回答:“不一定,可能两三年后到这里。”菩萨告别了大仙赶路,半云半雾,大约记下路途远近。
师徒二人路遇一条大河,名叫流沙河。菩萨说:“徒弟呀,取经人要是来到这里,可是不容易过去。”惠岸说:“师父,你看这条河有多宽?”师徒正在谈话,河水中跳出一个妖魔,相貌丑恶,手拿一根宝杖,就要过来捉菩萨。惠岸行者手持浑铁棒和那妖魔斗在一起,几十合未分胜负。那怪物架住铁棒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和尚?”木叉回答说:“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叉惠岸行者,跟随我师父前往东土寻找取经人。”那妖怪说:“我记得你是跟随南海观音在紫竹林中修行的。”木叉说:“正是,你看,那岸上的就是我师父。”
怪物听说,立即收了宝杖,跟着木叉前去见观音,下拜说:“菩萨,请宽恕,我并不是妖怪,原是天宫卷帘大将。只因为在蟠桃会上不小心打碎了琉(liú)璃盏(zhǎn),被玉帝贬下界来,每隔七天还要被飞剑穿胸肋百余下,十分苦恼。没想到今天冲撞了菩萨。”菩萨说:“你既然被贬,在这里又要伤人,就是罪上加罪了。我现在领佛旨找寻取经人。你可以皈(guī)依佛门,随那个取经人做个徒弟。我可以让飞剑不来穿你,好不好?”
怪物回答:“我愿意皈依正果。”于是菩萨给他摩(mó)顶受戒,指沙为姓,起了个法名叫做沙悟净。
菩萨与木叉继续向东土前行,路过一座高山时,突然刮起了狂风,跳出一个妖魔,手拿钉钯(pá),被木叉挡住,二人打斗起来。观世音在半空中抛(pāo)下莲花,隔开钯杖。怪物见了,心里害怕,一问才知是菩萨,急忙扔掉钉钯,向前行礼。观音问道:“你是哪里成精的野猪?”怪物说:“我不是野猪,原是天河里的天蓬元帅。因为酒后戏弄嫦娥,被玉帝贬在这里。想不到投在一个母猪胎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咬死了母猪,来到这里占了这座山。”菩萨说:“我正奉佛旨去东土找寻取经人。你如果愿意皈依佛门,可以给取经人做个徒弟,将功折罪。”那怪物答应了,说:“愿意!”菩萨给他摩顶受戒,指身为姓,就姓猪,又给他起法名叫做猪悟能。
菩萨和木叉继续走路,遇到一条玉龙,那龙说:“我是西海龙王敖(áo)闰(rùn)的儿子。因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我父王到天庭告我不孝,要被玉帝杀掉,望菩萨能救我。”观音便和木叉去面见玉帝求情,玉帝传下圣旨,放了玉龙,交给菩萨。这小龙十分感谢菩萨的恩德,表示愿意听从使唤。菩萨把他送在深涧(jiàn)中等取经人前来,到时变做白马,给取经人做脚力。
菩萨带着木叉再次上路,没走多远,就到了压住齐天大圣的五行山。这里的土地、山神、监押大圣的天将都来拜见菩萨,领着菩萨来到大圣面前。菩萨对大圣说:“姓孙的,你认得我吗?”
不知大圣怎么回答菩萨的话,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