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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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权限调查

我打电话给何秋,让他通知陈晨到雪糕的房间来找我,因为行政部人多眼杂。

回到房间没多久,陈晨就来了,他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斯斯文文,带点书呆子气。

“你们的监控系统按照规定要定期检查。”我打了个官腔。

“知道,以前都是王所长过来。”

“他有事来不了,我检查过了,总的来说做得很好,但是有个问题,你们的监控通过网络就可以访问,那么账号密码的保管会不会有漏洞呢?”

“最高权限只有我、何董和马总有,但他们不管这些事,只有我会定期删除过期的视频,你们要求保存三个月,我们都是严格执行的,我是学计算机的,起码的安全常识还是懂的,登录密码时常都会更换,杀毒软件也保持更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儿,随便问问,对了,周四晚上你做了什么?”当我听到陈晨是学计算机的,心念一动,莫非他就是那个黑客?但转念一想,如果陈晨是绑匪中的一员,就不会把绑架地点选在酒店,因为一旦警方查到黑客这条线,他是最容易暴露的。

陈晨想了许久,说:“想不起来了,要不等我想起来再告诉您?”

前半句我听得多了,但是后半句我还是头一次听到,看着他一脸的天真,我还是答应了。

送走陈晨,我找到了朱洪,不是怀疑他,只是想顺便看看他过得如何。

朱洪的办公室不大,其实就是个休息间,里面坐着几个保洁员,正在有说有笑,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认出了我,脸上的笑随即僵住了,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把他叫到外面,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比三年前明显要苍老了许多,双手布满黄色的老茧,指甲也是黑的,一身皱巴巴的保洁服不知有多久没洗了,看上去脏兮兮的,像一张世界地图。

“姚队长,您怎么来了?”他还是很不自然,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我来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您……太客气啦,要不中午俺请您吃顿饭吧,儿子的事让您费心了。”他诚惶诚恐。

“不了,中午约了人,你儿子的事是我无能,但你要少喝点酒。”

他一时语塞,半天才说:“瞧您这话说的,哪能怪您呢,要怪也只能怪俺没有出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儿子的死为他换来了这份工作,还得每天去伺候陈文文,去伺候一个手上可能沾着自己儿子血的人,但凡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很难咽下这口气。

他不是没出息,而是没有勇气。可是面对生活的窘境,又有几个人能够拿出足够的勇气来拒绝妥协?

我安慰了他几句就告辞了,一看时间还早,便打电话给徐诺,得知他今天上晚班,这会正在宿舍。

员工宿舍在酒店背后的一栋三层小楼,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保安下象棋。

瞅我来了,他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牙,不再像第一次那么拘谨。他很聪明,没跟那个保安说我是谁,而是把人支了出去。

“文哥有消息了吗?”那个保安才走不远,他便迫不及待地问我。

“甭担心,绑匪要的是钱,刚刚出去那人是谁?”

“他就是孔杰,昨晚和你说过的,我俩住一屋。”

“你十九岁,比陈文文还大半岁,怎么管他叫文哥呀?”我没话找话,我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住。

“总不能叫文弟吧?”他傻笑起来。

正说着,孔杰回来了,非要拉着徐诺去网吧玩游戏,我看他很想去,就和他们作别,到酒店门口等何秋过来接我。

不一会儿,何秋开着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说绑匪的纸箱已经收到了,是快递送过来的,有五十个,他试了一下,一个纸箱刚好能放下100万的旧钞。

我问了快递单号,把它发给了雪糕,让她查一下。

十多分钟后,雪糕打来了电话:“头,纸箱是省城一家纸箱厂发的货,纸箱的规格是:44厘米×34厘米×12厘米,订单是在网上接的,订货人是李富贵。李富贵经当地派出所核实,此人六十多岁,一直在家种地,身份证丢失过,连碧水在哪里都不知道。对黑色越野车的视频追踪在青峰乡一带失去了目标,越野车是被盗车辆,已经安排了人手去青峰乡摸排调查。”

我去过几次青峰乡,全乡因地处青峰山腹地而得名,距市区有三十多公里,有十多个自然村,监控较少,通过青峰乡能去往三个县,除了乡道还有大量机耕道,追踪难度可想而知。

这时,我想起马晓琳说过陈中天是陈家村人,而陈家村就在青峰乡,难道是他老家人干的?

陈中天的别墅位于北市区的云梦花园,里面全是别墅,是碧水城有名的富人区,而陈家的别墅无论大小还是装修,在一堆别墅里都显得鹤立鸡群。

见到陈中天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脸菜色,眼圈发黑,萎靡不振。

他让何秋去安排午饭,把我带到了书房,书房里摆着几个楠木大书柜,里面什么书都有,也不知道他看过几本。

“姚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我对你一百个放心,有什么你就直说。”陈中天强打起精神。

三年前,陈文文的事全程都是律师在办,他跟何秋连个面都没露,但我的名字他们想必都记住了。

“这是其中一个绑匪,你看下认识么?”我拿出黑色越野车司机的截图照片给他看,虽然只能看到眼睛,但如果是熟人的话,一般也能认出来。

“没印象。”陈中天扫了一眼,坚决摇头。

“朱洪我认识,他儿子的案子就是我办的。”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陈中天愣了一下,假模假式地说:“哦,文文当时也卷进去了,小孩子交友不慎啊,原来是姚队办的,厉害啊,不到一个小时就破案了。”

“会是朱洪干的吗?”

“除了我,其他人都有这个可能。”

“也包括何秋和马晓琳?”

“对,从理论上来讲就是这样,姚队不也是这么看的吗?”陈中天闭目思考了片刻,接着说,“但是,他们应该没有那么蠢,在哪里不好绑,非得在酒店,这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该不会是绑匪故意这么做,想嫁祸于人吧?”

“也许吧,绑匪最后消失在了青峰乡,你老家还有什么人?会不会是老家人干的?”

“只有一个二叔了,他叫陈旺。我和乡亲们的关系很融洽,应该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像我们,他们是一群很朴实的人,没那么多的想法。”

陈中天把我和他归于一类人,让我觉得很滑稽,我承认自己并不朴实,想法也很多,但和他到底还不是一路人。

不过我也承认,他能混到今天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崩溃了,但是除了疲惫,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慌乱和不安。

但是陈文文留给我的印象就很差,如果不是他太过嚣张,我都相信他是无罪的,但正是他走出市局那一刻流露出的得意,让我怀疑,他或许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