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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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疯癫老头

我找了几个路人打听,别人一听我要找陈双喜,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走开,看来这老头真是有点神经,恶名在外。

我及时调整策略,在一朵祖国未来的花朵热心指点下,终于找到了陈双喜家。

陈双喜家是一间老式的木结构小院,房屋年久失修,油漆斑驳,破败不堪。

大门开着,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我干脆走了进去,站在院里四下张望,就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有几只野猫被吓得四处乱窜。

我寻思老头该不会出去买东西了吧,可大门怎么会开着呢?我不方便进屋去找,就在院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心想等会儿兴许就会回来。

院子里杂草丛生,各式物件都布满了蛛丝尘土,看上去不胜凄凉。

我等得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白胡子老头,跑到我跟前,没等我说话,便一把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大声喝问:“你他娘的是干啥的?”

老头的爪子绵软无力,我本可以一脚踹开他,但又怕伤了他,只好打手势让他先松开手。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晌,终于撒开了爪子,随即快速退后几步,顺手抄起一根棍子,戒备地看着我。

我想老头应该就是陈双喜,看这样子是有点神经,但是脑子还算清楚,我微笑着拿出工作证给他看:“老伯,我是警察,不是坏人。”

他小心翼翼靠近我,将信将疑地接过证件瞟了两眼,突然一下把我的工作证撕成两半,狠狠砸在我的脸上。

“呸,你个死骗子,你们都是死骗子!”老头喷我一脸吐沫星子,掏出一个老人机,开始打电话报警,说家里来了假警察要谋害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我静静地看着他忽悠,因为他根本没按任何电话键,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怎么还不走?”他心虚地看着我。

“来就对了,刚好证明我不是假警察呀。”

他迟疑了一阵儿,终于扔掉了木棍,开始在院子里手舞足蹈,跳了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喊着,像个神棍一样。

“陈中天和陈旺都不是好人,我怀疑他们做了坏事,本想找你了解下情况,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找别人去了。”我从地上捡起被他撕坏的工作证,扭头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老头的声音:“小哥请留步。”

我没理他,继续朝前走,只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老头急了,一路小跑撵上我,拉着我的胳膊往回拽:“小哥别生气,我也是让那帮牛日的给害惨了,快进来说话。”

我回到院里坐下,他找来一把脏兮兮的茶壶给我倒茶,我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茶水,没敢喝,让他坐下说话。

陈双喜须发皆白,又长又乱像个鸡窝,整个人瘦骨嶙峋,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的院子里就一个小凳子被我坐着,他只好抬了一把椅子过来。

“先和我说说陈旺吧。”我抬头仰望着他。

“陈旺他不是人!”他一下站了起来,情绪亢奋。

我让他别激动,坐下慢慢说,他才又坐下。

“陈旺和我是发小,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他读书不成器,骗人却很有一套,十几岁就去了碧水城里混,靠赌博出千混日子,后来又跑到了省城。有一次出千被人逮了个正好,他急于脱身,拿刀捅伤了人被判了刑,出来没几年,不知怎么的就发了。那年他衣锦还乡,我好心好意招待他在我家喝酒,后来我不胜酒力睡着了,等我半夜醒来,却发现他和我那个贱女人睡在一起……”陈双喜突然再次激动起来,声音哽咽,讲不下去。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双手托着下巴,继续仰望着他,等他自己恢复平静。

过了半支烟的功夫,他用衣袖擤了下鼻子,接着说:“后来那个贱女人就跟他去了省城,也许是苍天有眼,大概十年前,他们回村来盖房子,那个贱女人突然暴病而亡,陈旺没过多久又找了一个,还从省城搬回了村里。”

“陈中天呢?你没有理由恨他呀?”

“叔侄俩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臭味相投、同流合污……”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口气说了十多个成语,终于说到了重点:“你别看陈中天现在人模狗样,当年他高中毕业就到省城投靠了陈旺,后来不知怎的找了个有钱人家的闺女,才有了今天。他们总说我在背后说他们坏话,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们便造谣说我得了失心疯,早几年还找些小混混来找我麻烦。”

“现在没人找你事了吧?”

他摇摇头:“我都这样了,也许他们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吧。”

看着陈双喜邋里邋遢的样子,我不禁有点难受:“谢谢你跟我讲的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生活还得继续,你是个老师,大道理你比我懂,真心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别让他们再看你的笑话。”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临别之际,他非逼我把那杯黑漆漆的隔夜茶喝掉,说不喝就是看不起他,我没法,只好像喝酒一样,憋住气,一扬脖子灌进了肚子里,还故作潇洒地亮了个杯底。

回到大娘家,年度最烂言情戏还在继续。插座入戏太深,缠绵悱恻的情话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一浪,雪糕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大娘笑呵呵地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小姑娘真可怜,就算旁大款也得找个稍微顺眼点的呀,看看你那朋友,长得跟个鬼似的,呵呵……”

我也笑了:“大娘,这您可就看走眼了,小姑娘才是大款,我朋友是鬼不假,不过是个穷鬼。”

大娘张大嘴巴:“这小姑娘脑子有病吧……”

吃过午饭,我们说有事得马上回城,大娘死活要退房钱,我没好意思拿,不能白白麻烦人家收拾一场嘛。

其实我没打算回城,而是要去溪南村。车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向山顶驶去,不足二十公里的山路,即便是雪糕这样的业余赛车手,也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位于山顶的溪南村。

溪南村是青峰乡最偏僻的一个村,路到这里就断了。

去年老爷子带我来过一次,去父亲出事的地点祭拜,那是一间废弃的石头房子,据说是当年土匪留下的,房子盖得很结实,爆炸过后居然没有垮塌,只是屋顶都没了。

上次是请村里的治保主任老魏带的路,老爷子已经完全记不得路了。

我们这次来,还是请老魏带路,我也记不得,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树荫遮天蔽日,杂草灌木比人还高,不是本地人,很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