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烟花
12月17日，列车总站，一个体积不算大的房屋中，
这个房子刚好有四个房间，昨晚维诺四人就各自挑选了一个房间睡下去了。
一夜无言直至晨时，维诺缓缓睁开了双眼，最近纳修倒是不怎么出来晃悠了，维诺猜测多半是纳修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目标身上。
“假期......”维诺起身了三秒，瘫回了被窝中，“说起来得陪尤澜同学去钓鱼来着。”
果不其然，不过两秒，房间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维诺被迫从床上起身，打开了房门。
“钓鱼。”尤澜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色裙子，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苍白中透露着一种清冷的美感。
“嗯嗯，钓鱼钓鱼。”维诺从口袋中取出了电子笔，看向了时间。
“鬼钥和安克烈都还没醒，所以.......”尤澜的脚边放着一个大背包，可以看见两把鱼竿从背包顶端露出。
“所以等他们睡醒吗.......”维诺打了个呵欠。
“所以我们两个人去好了。”尤澜歪了歪脑袋。
“哈......现在是早晨四点三十分，你能够以鬼钥和安克烈还没有醒为理由也是挺离谱的，”维诺打了个呵欠说道：“干脆直接说想两个人去好了。”
尤澜偏过了头，低声说道：“想两个人去。”
“那就两个人去，下次记得也像这样坦率就好了，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维诺摸了摸尤澜的头发说道。
“冰洋之都，垂钓之都，目的地。”尤澜将自己的电子笔投影面板对准了维诺。
“看样子你计划的比我周全多了。”维诺挑了挑眉说道。
“乘务员假期都可以免费得到一张往返的电子车票，目的地自选，得自己在电子笔上申请。”尤澜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电子车票说道。
“嗯，那我洗漱完就申请车票，顺便在列车总站先买一套衣服.......”维诺说道。
他的储衣柜里基本摆着的都是清一色的乘务员制服，完全没有其他种类的衣服。
不管怎么样穿着乘务员制服去约会也显得有点太敷衍了。
“衣服倒是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尤澜双手背在身后地说道。
维诺就算睡觉也穿着乘务员制服，这让尤澜感到了一丝好笑。
“说起来，你穿裙子还挺好看的。”维诺挑了挑眉地审视了一眼尤澜的打扮说道。
“昨天在列车总站的衣饰店买的，”尤澜捏着下巴说道，“不过.....男生应该没办法穿裙子。”
维诺捂着脸庞憋笑了一下，“正常女生这时候都应该是觉得开心，你的思维直接跳跃到我想穿裙子了。”
“所以不想穿吗？”尤澜问道。
“不想。”维诺板直了脸，“糟了，和你聊天很容易被你奇怪的思维带偏，我先去刷牙洗脸了。”
“嗯，我在外面等你。”尤澜面无表情地回道。
“也可以在里面等我。”维诺走进了房间的厕所，随口对尤澜说道。
“那就在里面等。”尤澜走进了维诺的房间，坐到了床上。
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轻轻地笑了一下，对着窗外的景物发着呆。
“笑什么？”听觉异常敏锐的维诺随口问道，这时他正刷着牙。
“没什么，“尤澜的脸稍微红了一下，她低着头说道：“只是觉得很安心。”
“很安心？”维诺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喜欢的人的味道很让人很安心。”尤澜低声说道。
“我好了。”整理完面容的维诺从厕所中走出。
尤澜站起身来，和维诺一起走出了屋子，清晨列车总站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清新，一切还处于用视觉效果制造出来的朦胧雾气之中。
“我衣品很糟糕，所以我觉得你也许可以帮我挑选一下。”
列车总站的一家衣饰店中，维诺挠了挠脸庞说道。
尤澜打量了一下维诺的身材，没过多久就挑选了一件白色的寸衫以及牛仔裤。
“不愧是我的贤内助。”维诺穿着尤澜挑选的衣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他望着镜子说道：“不能再合身了。”
“超，直，觉。”尤澜有一点得意地说出了三个字。
维诺本身就长相十分俊秀，此时配上一身合身的衣物，正所谓人靠衣装，店里几名女性员工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比较倾向于你对我比较了解，我都不用报穿衣尺寸了，”维诺付完银币后，说道，“当然，有个会超直觉的女朋友还是挺幸福的。”
“有什么幸福的，这样你就不能做坏事和撒谎了。”尤澜面无表情地说道。
“至少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做坏事和撒谎的。”维诺勾了勾嘴角说道。
他十分自然地牵过了尤澜的手，“接下来就是要预订车票了，最好是早上六点的列车，这样就可以不用浪费时间了。”
尤澜感受着维诺手掌的温度，“这样多待一会也无所谓。”
“虽然吸血鬼的时间不是那么宝贵，“维诺望着自己的电子笔，“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挺宝贵的，所以得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但这是难得的假期，”维诺说道，“票预订好了，只要是通往冰洋之都的列车都可以上，最早的一趟列车在六点。”
“还有一小时。”尤澜望了眼电子笔的时间说道。
“那么干点什么，到游戏厅玩游戏？”维诺问道。
“不想去了，上次和你在通关了那个游戏后，只要进去游戏厅就会被人盯着。”尤澜否决道。
“那也挺正常的，毕竟刷新了最快通关时间。”维诺说道：“那就....放映院？”
“我比较想听你说之后的事情。”尤澜说道。
“什么之后的事情？”维诺挑了挑眉。
“逃出了孤儿院，之后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尤澜说道。
“是这样，那在列车中心边等车边说好了。”维诺说道。
“不准撒谎，你说的。”尤澜瞥了一眼维诺。
“不会撒谎的，要是我撒谎了就罚自己回到那个孤儿院继续被人折磨。”维诺勾着嘴角说道，两人一起向列车中心的位置走着。
尤澜沉默了片刻，“比起撒谎，我更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
“那以后就不说了。”维诺耸了耸肩膀说道。
列车中心，乘务员专用列车站点的等待座位上，
维诺找了个位置坐下，尤澜坐到了他旁边。
“从孤儿院逃出来后，我反正就一直四处逃着，整个国家基本都是那个势力的眼线，所以我不管做什么都得小心谨慎，”
“在逃亡的途中我做过很多事情，比如在互联网上帮别人代售东西，比如当一下快餐店的临时店员，”
“最穷的那会我好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不过吸血鬼也死不了就是了。”维诺扶着下巴说道。
“一个月没吃东西。”尤澜挑了挑眉。
“对，我现在想想那些破事还真是挺离谱的，所以在列车总站当乘务员还挺开心的，各种意义上。”维诺勾着嘴角说道。
“就那样一直逃到了现在吗？”尤澜问道。
“也不是，中间我碰见了一个有趣的人，”维诺回想起一张清冷的脸庞说道，“他叫做顾秋，才十七岁还在上高中就已经能破解我那个世界的安全局的网络防御网了。”
“顾秋......”尤澜喃道。
“他攻进了安全局的资料库内部，为我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所以在那之后我重获了自由，不用再躲躲藏藏地活着。”维诺说道。
“真厉害.....”尤澜说道。
“是挺厉害的，我也不清楚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至少可以确定他的智力绝对不在我之下，”维诺挑了挑眉说道：“说起来他和你挺像的。”
“哪方面？”尤澜歪了歪脑袋。
“说话和做事都像机器人这个方面。”维诺笑了笑说道。
“生气了。”尤澜蹙了蹙眉地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维诺双手合十地求饶道。
“说自己是笨蛋我就原谅你了。”尤澜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自己是笨蛋。”维诺毫不犹豫地回道，“这样吗？”
“不想理你了。”尤澜偏过了头。
“好好好，我是笨蛋我是笨蛋。”维诺呵笑了一声说道。
“嗯，原谅你了。”尤澜回道，“不过不要再说我像机器人了。”
“乘务员专用三号假期列车已到站，请需要乘坐的乘务员尽快上车。”列车中心传出了广播声。
“列车到了，比想象中的还快，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乘务员专用的列车。”维诺挑了挑眉。
两人乘上了列车上，这趟列车上没有乘务员，车厢也是空荡荡的。
可能大多数乘务员都已经对列车这种事物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所以就算假期也不打算乘坐列车去哪个异世界游玩了。
大多数乘务员都会选择把假期的时间消耗在列车总站的放映院，游戏厅，还有游乐园这些地方。
列车上，维诺和尤澜二人邻座地坐下，各自保持着沉默打发着时间。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尤澜开口打破了沉默。
“怎么突然问这个。”维诺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了尤澜。
“没有？”尤澜问道。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维诺回忆了一下，口中下意识地念出了两个字：“烟花。”
“烟花.....”尤澜似乎有点惊讶。
“嗯，烟花，我只在小时候看过，是我还没住进那个孤儿院的事情。”维诺勾了勾嘴角说道，“那时候我还有朋友，在意着自己的老师，是他们陪我一起看的。”
尤澜从维诺的眸中看到了一丝阴翳，“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我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要是被曝光出来，这个国家就会陷入慌乱和无尽的舆论之中，”维诺语气平静地说道：
“所以为了让我这个人的线索彻底消失，那些实验者把以前和我相关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地杀死了。”
维诺扶着下巴，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尤澜怔了怔，她望着维诺依旧平静的脸庞，“太残忍了......”
“嗯，很残忍，”维诺说道，“因为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现在还记得那些人的脸，表情，每一个神态。”
“我没资格去忘记，因为他们都是出自不知名乡村的小孩，就算这样的人在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维诺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被当成我的附属品，残忍地被弑杀了。”
“对不起，让你回忆起了这么沉重的事情......”尤澜微微张了张嘴。
“我自己都没有在意，你在意什么，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出现在我的梦里了，”维诺耸了耸肩膀说道：
“那个组织这样做就好像是在逼着我出现一样，逼着我回去那个牢笼，但我很懦弱，尽管知道自己童年的玩伴们在一个个失踪着，我却没有勇气回去。”
“你什么都没做错，不会有人愿意回到那样的地方。”
尤澜低垂着眼帘，回想起维诺描述的关于那个孤儿院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我身边的人总是因为我被卷入不幸，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件事，”维诺望着地板说道：
“在我那个世界的朋友因为我死去，在列车总站也是一样的，那个路西法组织盯上的人好像是我，所以魁奇是因为我才死去的。”
尤澜脸色阴沉地看着维诺平静的脸庞，试图理解着他是怎么样才能做到把这些事情全部消化在了心中。
维诺脸色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懂得及时止损，早点离开我来着，我可是个看不见未来的人。”
“你跑不掉了。”尤澜握住了维诺的手，她眸光复杂地说道：“就算你想要一个人去面对，你也已经跑不掉了。”
“也是......”维诺漫不经心地说道，“原则来说我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卷入危险，但就事实上来说，我很难拒绝你。”
“请你以后不要再抱着能够跑掉的侥幸心理了。”尤澜轻声说道，“我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嗯.......”维诺轻微勾了勾嘴角，“遵命。”
列车在隧道中行使着，隧道中橙黄色的昏暗光芒从车窗外射进，忽闪忽烁的光芒照耀着两人的脸庞，维诺的双眼被额前的头发遮盖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怎么样？”维诺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有其他回答，”尤澜声音平静地说道，“不管你问我几次。”
“所以一起去看烟花吗......”维诺挑逗似地再次问道。
“白，痴。”尤澜嘴角微微上扬地说道，“说了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