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约海
下了楼，转过千岁屋的爬墙虎，还没绕出那条小径，就看见那套自己全部财产换回来的布里奥尼，此时蹲在河边。
槐仁在林宽的印象里，什么时候都是笔挺的铁青着一张没有波澜的脸。
而眼前，还是第一次看见槐仁蹲在河边。刚刚还崭新的布里奥尼此时从后屁股到大腿线，都出了些细褶子。不过这么看，眼前的槐仁到是更有些人间味儿了。
林宽走过去，脚肿的厉害，蹲不下去，干脆两腿一身，席地而坐了。
“槐仁，那个，你是现在没活儿？不会是快死了吧？”林宽想了想，脑子里一堆的问题。
魂穿成瘟神，跟槐仁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好像一张嘴都是关于人祸天灾妖魔鬼怪的各种问题不断，还从来没问过槐仁的冷暖。毕竟对方是个死神嘛。
“HIRO，什么话。我一个死神，还能再怎么死。是听那只妖狸瞎吹的风吧。”槐仁没转过头来，眼睛依旧盯着前面的小溪流。
林宽：“那身黑冥衣，不会是你的皮吧？”
“瘟神大人贵人多忘事儿呢。还记得小神带着瘟神大人去捡电视机的时候，小神穿的什么吗？如果是皮，那怎么脱得下来。”槐仁转过头，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林宽还真探头贴近些，看了个仔细，心里自己圆场：不吃不喝自然白了，没有獠牙就好。
关键平时槐仁一直都是黑西服出场，不提刚见面捡破烂的事儿，林宽还真就忘了。
这么一说，是了，颜色都不一样，一套白色运动服呢。怪不得刚刚在屋里看见槐仁换身运动装也觉得熟悉。
“当然记得。”林宽嘴上硬着。“如果今天不收尸了，上去吧。这大晚上的，咱俩往这河沟边上一蹲，有女孩子过来，人家要不敢走路了。”
“是么。小神虽不如瘟神大人一样英姿飒爽，但总不是青面獠牙吧。加上披着让瘟神大人费心费才的一身名品，估计有姑娘路过也不会绕行。说不定，还会凑过来。你说呢？”
“行了。别绕弯子了，牛鬼蛇神的在大街上也不好问。刚刚不是要赶你出来。既然现在死神不用收尸，一起上去吧。”在404里，一直听着槐仁磨破嘴皮子都跟他唠叨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哲保身原则。没想到晚夏微风的夜晚，槐仁杠起来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干脆，嘴上服个软，先把他请回去再说。
等两个人上了楼，一推门，看见屋子里漆黑一片，都不约而同的把门先关上了。
“谁？出来！”林宽呵斥一声。
关门是为了不影响邻居。
“瘟神大人，死神大人回来了。”四面无窗，只有妖狸的两只黄绿色的眼珠子如铜铃般悬在漆黑的屋子里，如果不是有个心理准备，多少熟悉了，这会儿还真就吓出毛病了。
“你特么不点灯，有毛病吗？”林宽朝着两只眼珠子就要一掌拍过去。
身后的槐仁按下了开关，屋子里亮了。
“瘟神大人，小妖已经跟您说过很多次了。住在人间，用水用电都是要缴费的。我这不是给您省电嘛。这个月底马上就要断电了。”妖狸解释的好像还挺委屈。
这堂堂一个瘟神，竟过的如此憋屈。本来是想再数落几句，想想到手还没热乎的一笔钱直接被自己脑子一热给花出去了。这会儿话多了反而理亏。
“如果能勉强维持下，这个月先选断电吧。毕竟HIRO生活上。没了水不行。回头，我去供奉的神社取些蜡烛过来。”身后的槐仁擅自就替这屋子的缴费顺序做了决定。
“死神大人，小妖记下了。”妖狸微微屈膝。
林宽心里正憋屈着，这就都给决定好了，生活在东京，就要过断电点蜡的生活了！？
槐仁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担忧，“HIRO，没事儿，之前矶抚和今天的火灾，之后的月石会陆续送过来。克服几天而已。”竟然是安慰他的。
“暂时，没法去收尸了。小神也能一起想想办法。”
林宽这句跟得紧凑，“为什么没法收尸了？不收尸，你还算死神么？”
“霓虹的死神，也不是小神一个。不四处奔波着收尸，也能坐镇摄魂入魄。正好图个安乐。”
听槐仁说话的时候，林宽一直注意着焦躁不安蠢蠢欲动的妖狸，就算不问，也知道槐仁这是只捡好听的来哄他。
“既然死神也放假了，那一起去海边走走？这段日子整日整夜的上岗，还没好好看看东京的海。”满心想着约槐仁去海边，可话一说出口，林宽就自知漏洞百出了。
“还没好好看看海？瘟神大人是要约小神去赶海抓鱼啊？还是游泳啊？接二连三的，你把东京几个海域都翻了个个，还没看够？”槐仁的表情不变，可脾气来了。
本来没话好说，听槐仁这么一反问，林宽干脆耍泼上脸，直接捂着肚子装了起来，“可不是么，就是想去捉鱼了。这不是肚子饿了么。一天下来光喝水了。上次在江之海，我记得运气非常好，伸手就能捉鱼来着。所以，实话实说了吧。就是想去捉鱼吃。”他说完配合着，揉了揉肚子，刚刚那几个章鱼小丸子本来就不够塞牙缝的，这会儿还真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满肚子鬼话当然骗不了槐仁。可看见林宽演的逼真，也是拿他没办法。
林宽心里打着小算盘：不管怎么样，到了海里，上回得罪了两只幼蛟，冤家路窄，总能想办法找到那海蛟。先约上海边再说。
“行。既然是去捉鱼，小神代劳了。毕竟，瘟神大人的脚还肿着，今晚还是在屋子里消停下吧。”槐仁也不拒绝，干脆的点头答应了。
林宽：我去。你自己去，那可不就是真去抓鱼了！老子是要去抓蛟的，剥了那蛟皮好还你身黑西服。自然是得你带路，我出手了。
林宽的性子，总觉得，大多数时候，该出手不出手，前思后想，自然就会畏手畏脚。有了明确的目的，这些过程，他宁愿愣头去闯个糊涂，也不愿意坐在家里靠着枕头想个明白。
“行！”林宽倒是答的更干脆。
好像这海边之行，就已经成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