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为什么没有妖！
扳指的强光和熊熊烈火比起来，此时也显得微入萤火。
可是，扳指亮了这个事实，让林宽瞬间从冲动里清醒了。
人，死了。死了的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一刻，周围的火焰依旧没有丝毫减弱之势，可他已经好像身着放火服行走于烈火中了。
更确切的说，是烈火中重生的邪神，即便伸手于火焰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别说温度了，此时干脆就碰不到一个零星火苗。
林宽清楚，他此时已是瘟神，而要面对的人里，有一个是已经丧生在火里，还未谋面的美梦爷爷了。
果然，前面的一幢房子在火焰里，瞬间土崩瓦解，真就是二三十人站在了眼前。
论人数，这可比昨晚的江之海多了两三倍啊。
扳指开始转动了，什么妖燃起的什么火，这个可以回头问槐仁。
眼下，林宽只有一个想法，得把这些人无辜的命还回去。
可，这么多！他们都是谁！？
班级同学的话，要不是提前一宿看了相册，林宽也不可能张口就来把十几个人的名字直接说出来。
怎么死的，谁干的，有没有遗愿，又或许他们是不是死有余辜……这些都不重要了，问名字！
把命还回去，想做交易，必须要有名字。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下吧。我是瘟神林宽。你们是谁。从你开始报下名字吧。”
既然事出有因，争分夺秒，那就开门见山，简单粗暴。
“初次见面，多多关照。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眼前的人，低着头弓着腰，满头白发，看不清面孔，但声音却是洪亮如钟，丝毫不是个突然横死之人的状态。
“大爷，问您名字呢。”林宽都怀疑自己提出的这个自我介绍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前缀太长了。
“噢哦。让您久等了。都是我的责任，我给您道歉。万分歉意。只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大爷，等等，等等，说你的名字就好。”
扑通，整个人就这么跪下了。连跪下的那一瞬间，都没有抬起头来，反而此时整个额头磕在地上，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跪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求您了。”
林宽：就问一个名字，这是在干什么，如此大礼，这不折煞我么……
林宽无奈摇摇头，“那大爷，你别急，你随时都有机会。你想告诉我了再说就好。”
林宽往旁边看了看，一个满脸皱纹都堆积在了额头，一张风雨欲来的积层云般满脸伤痛欲绝的大妈。
这个人的名字好问吧，“大妈，您叫什么。”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好意思问。当初就是你，冒充我儿子，害的我葬送了一生积蓄。怎么觉得老娘好欺负，还会再一次相信你这个大骗子嘛！还瘟神……”
林宽：二十多条人命，不能跟一两个说不通的再这里费时间了。大妈，对不住了，回头我再来问你吧。
林宽依旧觉得，不就是名字嘛！如果学校里点名，二十几个人那不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扳指时不我待，总是人越多便转的越看。
“大叔，你叫什么？”林宽直接往旁边挪了一步，问的更是简明扼要了。
“啊，嗯嗯，呃呃呃呃呃。哈哈哈。丫丫……”
林宽摇摇头。
“你的名字？”干脆更简单直白。
“您是瘟神是吧。您问我的名字是吧？”
有人能交流明白，这是何等喜悦，林宽瞬间似乎忘记了这是个渡人生死的紧要关头，片刻感慨自己终于遇见能正常沟通的知己了。
“是是是，那，你叫什么？”
“我是听懂了啊。你以为我跟他们一样傻吗？其实，我都能听懂你说的自我介绍。我悄悄告诉你，我是自己进来的。我根本不傻。脑子很清醒……”
如果不是林宽抬手打断，眼前的老者如老学究一般扶了扶眼镜，还会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脑子很清醒，那我考考你，你叫什么？”连哄带骗，什么都上！看你说不说。
“瘟神大人，你跟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会用考考他的方式问他名字吗？你这明显是在嘲笑我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
扳指已经在林宽的拇指上咯吱作响，是极限了。
这种极限的感觉久违了，用刻骨之痛，提醒着他没有时间了。
“瘟神大人，您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您既然能找到这里。就应该清楚，这些老人都是重度的精神病患者。大多数是被家人送进来的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
林宽抬眼一看，眼前的老人举止端庄，五官端正，双眸有神，拿来相容简直是脱俗仙骨。
心中欣慰，总算碰到一个智者，兴许他知道所有人的名字！
“那怎么称呼您。”
“瘟神大人，您不用费口舌了。人各有命，大人也是神职在身。我记得，瘟神一职，并不是冥界医者，要挽回每一个生命吧。时间有限的话，大人愿意听听小生的遗愿吗？”
一把年纪，自称小生！？怎么好不容易有个头脑清楚的，却仿佛已看破了红尘！？
“把名字告诉我，我就能把名还回去。你竟然如此清醒，为何偏要轻生！”
“瘟神大人，小生既然住在这里了，怎么可能独一人清醒。这世间已是浑浊……不说这些了，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孙女千秋美梦能健健康康的每一天都开心就好。”
是美梦的爷爷！
他就是千秋美梦的爷爷——一代宫司！
“美梦爷爷！我是林宽，今天就是来找你的！这是妖火吗？怎么会突然起火？”能说一句算一句了，林宽脚不能动，手不能碰，都是刺骨剜心之痛。
“我知道你是林宽小友，也知道你是瘟神大人。这里没有妖。这场火，事后你就会清楚了。只是人为的。”
人为？怎么可能如此不择手段，惨不忍睹。一定是妖所为。
可是，扳指一直也的确未见绿色妖光。为什么没有妖！林宽自己都无法相信，会有一刻，是如此感受。
“瘟神大人，无需多虑了。世间如果凶险邪恶的事儿，都是妖怪所为，那也是一种人间温暖，不是么？常常，人间所为，比妖更要凶残啊。时辰到了。我们只愿人家作恶的人能少些便好。上路了。”
林宽甚至来不及道别，扳指已经强行扭转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