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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虚空业火

边宁这下算是明白机械心脏把指针指向成然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让他把成然的生物信息抹掉。

最好再抹掉知情者。

然后让成然对接下来的审问拒不承认,这才是尽人事,听天命呢。

不过,哪怕成然被安全部的人抓去坐牢了,边宁也是要救下她的,哪怕她要上刑场了,边宁也是要劫下她的。

她的父亲在边宁手上。

这是边宁对一个死者的承诺。

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半了。

边宁打算第三次闯入田也的宅子。这时候特动队的武装车已经把房子周围的街道围起来,堵得死死的,这一带住着的基本是公司的高管,能走的都走了,不想走的,也有特动队的人守备,算是实施宵禁。

主管换了一身机体,这时候正指挥干员继续搜集证据,先前在卧室的那几个法医还昏迷着,不过他们已经采集了一部分成然的生物特征,比如指纹、发丝、头屑之类。

剩下还有田也乘坐的车辆,由于是无人驾驶,所以边宁倒也不用多杀一个司机,也就是田也老牛吃嫩草,挑着下属的女儿下手的不耻行为,特意把司机支开,省了边宁的一番手脚。

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边宁来这地方三次了,对地形,房屋构造什么的都用虚空视觉记忆得差不离,连带还发现田也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能绕开这水泄不通的武装封锁,于是边宁直接从地道出口开了个洞进去。

地道干燥,混凝土承重结构,有通风系统,看来也是花了相当一笔钱的。富人家如果有地下室那是毫不意外,边宁这种穷鬼也常常想有一个地下室,只不过受限于财力而无法实施罢了。

再者说,拥有一个私密空间恐怕是每个人的愿望,尤其是在这个大数据时代人均光膀子的情况下。

不过边宁没想到这个地下室能有这么恶心。

凭借着机械心脏的指引,他打开了第一道门的动态密码锁,然后又用剑刃斩开第二道门的物理锁,最后一道门是生物信息锁,边宁用虚空视觉透视看到警报感应器,直接位移斩切断警报,打穿锁芯,推门而入。

就像机械心脏说的,有些玩意是不把人当人看的。边宁以前不理解,现在看着地下室一排排的硬盘就明白了。

机械心脏搏动了一下,“那些被钱财吸引的女孩们,她们本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是灵魂的堕落,但没想到,遇见的是一位真正的恶鬼。当她们在此处挣扎,当她们的肉与骨分离,当她们的魂魄涉过长长的河,迎接她们的,会是安息吗?”

边宁看到田也制作的地图,在鼓山,某街道,某处,住着某人,用图钉把照片钉在地图上。

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军事行动的暗杀名单,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

田也掌握的资源和资本像是一座糖果山,轻易能把那些羔羊碾死。

他不是人,而是某种更大的存在的一个剪影,边宁以前没看到的,课堂里不会教他的,网络上搜索不到的,被层层叠叠的奶嘴乐糊住的眼睛,总算真正看清,什么东西挂在头顶,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是让人杯弓蛇影,是让人肝胆俱裂。

那一个个硬盘里的录像,边宁都不忍卒读。货柜上摆放着的收藏品,漂亮的长发,纤长的手掌,美丽的脸庞,洁白的牙齿,圆润好看的颅骨,秀美如月的足掌,洁净女器的标本。冤魂缠绕就像大片的爬山虎,对边宁咆哮流泪。

成然啊,你可知道,哪怕你出卖自己的青春,也无法完成自己的目标,假如不把你拯救,你就没法继续求学,找到工作赡养母亲,你会死的,死在这里。

这个世界上要处理一具尸体,有时候很复杂,就像边宁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跑了三趟了都。但有时候又很简单,哪怕只是草草埋葬,也不会有任何风险。哪怕是将其制作成收藏品,堂而皇之地叫人观赏,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当没有人关心一具尸体的时候,它就死得彻彻底底了。

边宁愤怒已极。

这!是!罪!

在第三层梦境的虚空,偶戏师看着睡梦里的边宁面目忿怒如烈火焚心,他用自己新生的虚空之臂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需要我的帮助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门外走进来一具人偶,偶戏师伸手将它拆卸,取出一团发光的特质,将它按在边宁左手手背的印记上。

这具人偶生前是班子里一个演杂耍的,最精擅舞火,死后遗留的魂魄孕育了一团特质,是制作骸骨护符的原料。

偶戏师将特质融入自己制作的偶像里,使其获得驱火之能。

驱,驱使也。

以怨为引,以怒为气,灌注虚空魔力,业火生生不息。

在将目标彻底焚烧成烬之前,虚空业火是不会熄灭的。随着火焰燃烧,虚空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烈地显现,乃至会彻底将火域拖入虚空中沉沦。

边宁忽然感到左手印记急剧发烫。

这种感觉,不是机体的电子信号,而是触及魂魄的灼烧感。

印记思维告诉他,虚空之手被再度强化了,如今的虚空之手能储存死者的魂魄与残留的怨念,在需要的时刻就能点燃。

虚空业火,边宁无法想象它是怎么样的存在,但他确实可以点燃、支配、驱使这火焰,将自己想要杀死的目标,彻底焚烧。

虚空之手伸出,不再是灰白的色彩,而是泛着昏沉的橘黄,如虎纹,形态也变得更加非人扭曲,就像是寄生在边宁身上的上古恶兽的利爪。

随着虚空之手晋升的同时,虚空视觉也得到了加强,现在边宁能看到负面的情感和魂灵,虽然还看不模糊,但至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转向那一面陈放收藏品的墙壁,看向血迹斑斑的特制切割床,看向那些沾满肉沫骨粉的工具,哪怕它们被洗涤得再干净,在边宁看来,依旧被罪孽缠绕。

于是,冲天的昏黄火焰,从地下爆发,高高扬起,就像一团勃发的烟火,将这座宅院,彻底吞没,身陷其中的人,将经受烈火焚身之苦。

热气流不断上升,在高空和云层一起震荡,终于,鼓山,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