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支有温度的笔书写周原——著名作家 吴克敬
吴克敬,陕西扶风人,1954年生,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获硕士学位。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市作家协会主席、西北大学驻校作家。曾获冰心散文奖、柳青文学奖等奖项。2010年,中篇小说《手铐上的蓝花花》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12年,《你说我是谁》获第十四届中国人口文化奖(文学类);长篇小说《初婚》获中国城市出版社文学奖一等奖。《羞涩》《大丑》《拉手手》《马背上的电影》等四部作品改编拍摄成电影。其中《羞涩》获美国雪城电影节最佳摄影奖;长篇小说《初婚》改编的电视剧,在央视热播。
在陕西众多名作家中,吴克敬可以说是很特别、很有温度,也很温情的一位。
细细品读他的作品,不难发现,从他的成名作——中篇小说《渭河五女》,到夺得“鲁迅文学奖”的《手铐上的蓝花花》,再到不久前由长篇小说《初婚》改编的央视正在热播的同名电视剧,他的作品总与“女性”分不开;他的笔下,为读者生动刻画了一个个或勤劳质朴,或美丽善良,或泼辣个性的女性。
作为女性读者,读他的作品时,感受到的一定是作家传递出来的温情、温馨和温暖。
吴克敬说:“人都是在找寻天堂,但是,哪里是天堂呢?天堂就是自己的故乡。故乡有你关心的人,有时刻关注你的人。我成长在咱们的古周原上,那里是神奇的地方,孕育了周、秦两个伟大的历史时代。那里给我的滋养,是别的地方无法给予的。周原的厚重与美,太让我感动和感激。”
20世纪60年代末期,还是一个小少年的吴克敬,在家乡扶风开始做起了木匠,这一做就是10年。他说他那会从未想着能当作家,一直觉得,能做一个优秀的木匠,足矣。给要出嫁的漂亮姑娘做一个描金的箱子,出嫁的时候,一路风风光光地抬去婆家,那种华彩,多么美。当时他只想做好这一件事;能给周边的人带来快乐,他觉得就很满足了。
但是,命运的转折就是那么的神奇而又不可预料。
谁也没想到,使吴克敬命运发生转折的竟然是一部来自一场赌气和因赌气而诞生的处女作。他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文学大热的时代。有人写了小说拿来让我看。说实话,我觉得写得不怎么样,于是就谈了自己的一些意见,但人家却听不进去。我认为,一部文学作品,首先必须要能感动自己。能感动自己,方能感动读者,才是成功的作品。可人家说,那你写一个看看。于是,我赌气熬夜写了自己的处女作——纪实文学《失去头发的女孩》,投稿给《陕西青年》杂志,竟然发表了。”
第一步的成功,大大鼓励了他。从此,他的人生轨迹转向了文学。在随后的两年时间里,吴克敬许多的短篇小说,大多在全国的文学刊物上发表了。
最令人惊艳的是,1984年,他以五个扶风女子为题材,写了《渭河五女》,邮寄给著名的文学大刊物——《当代》,竟然在“头题”的位置发表了。当时,作品上过《当代》的陕西作家只有路遥。所以,《渭河五女》这次上《当代》,无疑令整个陕西文学界震惊了!当时,从省上到市县,各级文学界的达人,就这篇《渭河五女》还在扶风专门召开了专题研讨会,一时盛况空前。
按照大多数人的推测,当此头角崭露,风头正劲,吴克敬定会不停歇地写作,再攀高峰。但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深耕前的备耕和发力前的充电。
他说:“在研讨会上,听了大家的点评,我决定暂时放弃写作。文学的创作不在于‘心热’,而在于如何‘冷下来’。《渭河五女》发表后,全国各地的读者来信每天有一箩筐那么多,太热。而我当时对文学还缺乏更深的理解和更高的认识;我的初期写作只是凭借对生活的原始积累、粗浅感悟和朴素感情进行的创作;对如何进一步深耕文坛没有想过,也准备不足。如果再创作,也只能是简单地重复,而艺术和文学绝对不能重复,作家和艺术家不是简单的劳动,必须有奇绝的创新。我思考过,我想有新的成长和提高。”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所以,《渭河五女》大热后,吴克选择的是暂时“冷下来”。而这一冷,就是22年。在这漫长的22年里,吴克敬一直在“备耕”,在“充电”……
时下,有一句很流行的热词——“锦鲤”,是指好运气,或者很有运气的人。在后来的人生路上,吴克敬便如同一条“锦鲤”。
“我觉得,我的运气很不错呢。当时西北大学开设了作家班,有一位老师专程写信告诉我这一消息。我并不认识那位老师,那位老师也不认识我,他只是看过我的作品。但当我知道开班时,已经距离考试只有三天了。我慌忙地报名,很是紧张。那位老师安慰我说,只要正常发挥就好。因为‘你的考试卷子已经交了’。”
当时的吴克敬,很懵?
怎么回事?什么“交”了?
那位老师笑道:“因为你的《渭河五女》啊。它就是最好的答卷。”
如此,他很放松,最后也确实考出了很不错的成绩。
读作家班时,他还集中精力学习了英语。他说:“因为这样可以开阔眼界,可以阅读世界。”
第二年,国家出台了成人考研的试点政策。考研究生,“英语”恰恰成了不少人过不去的坎。因为早有准备,吴克敬考上了。
三年研究生学习结束后,他进入到新闻媒体单位工作,用他的话来说:“媒体,是广泛地了解生活、深入生活的最好平台。”
多年学习、深造和工作的积淀,让他有了再次创作的冲动。
2007年年初开始,他进入了新的文学创作阶段。仅用了半年时间,他就一口气创作完成了《五味什字》《状元羊》《手铐上的蓝花花》三个中篇,分别在《小说月刊》《小说月报》等刊物上刊发、转载。
火山爆发式的创作,让全国和省、市很多文学评论家、作家为之震惊。当时,吴克敬的“二度文学创作”被称为“吴克敬现象”。
他曾自我总结道:“这是一种积累。用咱们西府话说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把刀磨利索,砍柴就能得心应手。因为磨了二十多年刀,刀刃锋利了,我也感觉自信多了。”
吴克敬说:“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自己的故乡而有成就。故乡是自己的老师。宝鸡这片热土,热了几千年了。这里出土的青铜器,一个就是一个博物馆。阳燧、朕匜,这些都包含太多的文明与礼仪的故事。我给你说几天都说不完……”
说起故乡,吴克敬就会如此滔滔不绝。
他还谈起了自己在周原“对风进行考古”。他说,“‘风’和‘时间’是亲兄弟。‘时间爷爷’可以决定很多人生命的时间,有权的、有势的、有钱的。时间喜欢有情怀的人,比如陶渊明,因为时间记下了‘采菊东篱下’……”
说到周原的“风”,就不得不说“周原的女子”。
吴克敬说他是在外婆、妈妈、姐姐的呵护下长大的。小时候,从这个女人的怀抱,到那个女人的怀抱。“我从小就是‘小霸王’,像贾宝玉一样。现在,我有了妻子、女儿,她们对我很重要,把我惯坏了。”
一辈子享了女人的福,他笔下的女人就很生动。《渭河五女》《初婚》《手铐上的蓝花花》《分骨》等,无一例外。
去年夏天,因为电视剧热播而大“火”的长篇小说《初婚》,写的就是扶风绛帐的女人。
吴克敬说,古周原的女人都是凤凰,都是最美的凤凰。天下女人的美德,都集中在周原女人的身上了。她们任劳任怨,但是,也不能受到不白之冤,也有自己的性格。娶了西府女子做媳妇,就是享福了。
其实,故乡的热土与故乡的女子是分不开的。她们,都是吴克敬创作灵感和情怀的不竭源泉。
近段时间,吴克敬一直在精雕细琢90万字的作品《凤栖镇》,核心人物就是周原的“时间”。还有一部20万字的小说《新娘》也即将出版发行,这又是一部女性主题的作品。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准备明年回扶风老家写长篇小说《天地良心》,这部作品的文学创作和影视改编是同时进行的。因为家乡的人、家乡的文化,代表着“天地良心”。
吴克敬虽然工作、生活在外地,但他对家乡,对家乡的山水,对家乡的父老,对家乡的文化和经济建设一直都很关心。他说:“周原是一本书,是一本中华文化不断发扬光大的书,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本大书里的字符;我是木匠出身,我也觉得,每个人都是一块砖,作家就是精神文化的砖,大家一起垒起来,就能形成文学的高峰。”
(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