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意气,一诺永恒
“这……这是!”
阿漾手中的棋盘猛地转动起来,一堆古怪的符印盘旋在上空,金辉熠熠。
右手上的黑白两棋不停开始相撞,最后一击竟撞在一起,光辉诡异,阿漾挡住眼睛,觉得那光刺眼极了。
蓄力再次一看,光辉消失,手上只剩一个棋子……
竟是!竟融合成了黑白双色的一颗!
望向底下,玄冥珠竟威力大增,普通红衣仙侍的攻击根本不起作用。
紫衣少女再次跃上焰阵之顶,双手运灵,与刚刚看见的薄光不同,此时她手中的灵力正盛,似有万丈锋芒。
将无边冰蓝之光合于掌间,灵力震荡,将紫衣褐发尽数在空中扬起。
高高举起,猛地砸下,砸入焰阵之顶。
焰阵呈现的火鸟动了起来,嘶鸣不已,焰阵与蓝芒相击,接连不断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不知是与什么在相搏斗。
“哗!”
周遭一众捂住耳朵,刺耳的破碎巨响回荡着。
长桥震动,悬石猛颤,焰阵出现裂痕,细石飞溅,黑烟尽数散开。
“锁灵阵!它……”
“这是!”
再一声更大的巨响,几近将周遭人掀起,而兰羡尔也受到了巨大冲击力,从顶空被震开,要不是阿漾飞身接住,她定会落在底下的焰流之中。
待众人都缓过神再次看,那炽烈的焰阵已经消失。
流火如星,四溅周围,黑烟弥漫中,一个白衣女子一席落落白衣,定定站着,沉默却掩盖不了眼中震惊和赞叹。
这锁灵阵竟然被破了!
腥甜从胸腔中涌起,兰羡尔踉跄站起,周围红衣仙侍忌惮地看着她,连阿漾也还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看来,这是既定的命数了……”
说话的是站在落败焰阵中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却止不住发笑。
玄色台不远处,一阵巨大轰响,灵波激荡,外面的红衣仙侍下意识俯身,捂住耳朵来抵御这阵灵力波。
“羡尔?”
天玄地裂之间,这两个字从紧抿的樱色薄唇中说出来,众人皆是袍翻飞,长发扬起,冰蓝色光波在远处转瞬即逝。
战泽西拿着白玉萧柄的手握得更紧了,眸色冷冽,看向玄色台一方冒出的烈焰与黑烟。
天地微震,银袍少年却扬起一丝冷笑。
白玉箫毅然收刃,手中的银莲影翳呈现奇异好看的符印,周遭夜子宣的部下齐齐定在原地。
或许,只有夜子宣才能看出这是什么招式。
“哈哈……我当以为是殷宇恒驭的灵,没想到你也是子承父业啊?”
夜子宣恍然大悟一般笑起来,脸上的恶疤随着笑容抽动着,更加狰狞可怖。
“你不是也会么?”
战泽西冷声道,远处已经出现几声嘶哑的鸟鸣声。
夜子宣闻声望去,只点点头,满不在乎的狂妄着。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你母亲?还是那两个卜术仙官?”
战泽西眸色清冷,一言不发,结出巨大的银莲阵,刚刚那阵叫声就在头顶上盘旋,金乌展翅而飞,叫声不绝于耳。
一众红衣部下先发制人,齐齐受驭灵操控,反向扑回夜子宣。
后者脸色一沉,火鸟咒印全然而出,一众红衣仙侍恰好停在身侧。
这同样也是,天泽秘术之王,驭灵。
金乌耀世,一时间数不清有多少只,统统盘旋着,嘶叫着,似在发狂,它们身上承载着驭灵之术的搏斗,若输,对所有控灵皆败,满盘皆输。
不远处,涌满着红衣仙侍,密密麻麻,一边从玄色台方向一边后退,一边拼杀。
红色中间是一小众银色,银色中间有一抹紫色格外显眼,她手执白玉般的长刃,血在搏杀中不断溅上衣服。
他们从玄色台出来,一路拼杀,却看见众金乌盘旋顶空,流火纷飞,其中还夹杂着银莲影瓣。
阿漾终于下地,不断甩着手中的棋子,保护着自家人,看见远处红压压的一片仙侍包围中有战泽西那一抹清亮,不禁着急。
“这狗东西,怕是把云荒一半的人都调来了!”
“卑鄙卑鄙啊!”
再次定睛一看,却不禁怔住。
“驭……驭灵!?”
兰羡尔闻声,看向跟夜子宣对峙的少年,漫天红云金霞中,那一抹淡色像是披着霞色一般。
正在对峙的两人,却无法分心再去多控制多余的灵,最至关重要的便是头顶上痛苦嘶鸣的金乌。
对峙之时,也是两个驭灵本体最为脆弱之时。
有几个后来的红衣仙侍见状奔向前去,统统被战泽西的人挡住。
可笑的是,夜氏今日在场的却除了拼命之外,根本腾不出手来帮衬夜子宣。
因为,能够有威胁的也差不多被牵制,尽管是用命牵制住。
“砰!”
又一声灵力震荡的巨响,被控制的红衣仙侍颓然倒下,双目失色,十魄尽碎,而漫天飞舞的金乌上下翻飞,癫狂不已。
对于天泽秘术的掌握,即使战泽西非神,却也能和夜子宣打为平手。
两人齐齐再次动手,实力差距立显出来,兰羡尔见状一跃而起,与战泽西一道同夜子宣缠斗起来。
“放心,首殿在我这里。”
兰羡尔看向腰际的铃铛,战泽西便明白了她话中含义,想来是锁灵阵中战阿沅的十魄受损严重。
一众红衣仙侍见前面的倒下,立马拼命扑了过来,源源不断。
即使在荒境之中受了伤,夜子宣的烈焰巨阵也完全显示了云荒真神的王者之力,定空中红鸟之灵几乎达到吞噬的效果。
战泽西抵着银阵吃力起来,兰羡尔挥出冰刃妄图扰乱夜子宣原身,但还未碰到他就已经融化在半空,化成热气。
眼看灵力阵已经流出银花,兰羡尔只能一试。
刚刚催动魄力劈开焰阵之时,自己能催动玄冥珠的灵力几乎达到极限,现在也只好再次重启珠子。
手刚刚碰到玄冥珠,就被一股气力从半空中推下来。
满眼空茫之中看向空中,只见少年推自己的手还未收回,烈焰已冲破银阵,击向他。
“战泽西!”
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坠。
灵力震荡让这一声惊呼被吞噬在裂响之中。
耳边金乌嘶鸣更甚,悲怆且痛苦,烈焰波及底下红衣仙侍,一瞬之间倒下的红衣痛苦,惊异地叫着,仿佛尸山血海。
口中腥甜伴随着落地的剧痛涌起。
兰羡尔却顾不得,只骤然爬起,在烈焰纷飞,残肢败血中中找着那熟悉的影子。
浓重红墨之下,一阵清冷的银色光辉洒下,给红光晕染的地方镀上温和。
“战泽西……”
她抬头,那熟悉的背影,定定从半空中升起,肩上张着巨大的伤口,深色血红狰狞扒在雪色银袍上。
红衣仙侍源源不断地围上来,将一众来人分开围住。
放眼望去,尸山与人海并存,来时的路已经铺满尸身,分辨不出。
腰际的铃铛异动起来,剧烈地发着银辉,看来战阿沅要冲出来了,可是如此她若不顾这危险局面,或许之前一切要前功尽弃了。
挥起叱云萧刃,银光毕现,战泽西扬声道:
“快走!”
听到这句话,身边的银袍部下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力的挥开一条道。
兰羡尔鼻尖酸涩涌起,望向金乌满布掠飞的天空,握拳下定决心,咬牙转身。
“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望着少年沉着却缀着血迹的身影,兰羡尔利落离开,挥起手中巨刃,与阿漾一起拼力冲出设下的重围。
手起刀落,鲜血泵出,铃铛剧烈地响动,一路拼杀,知道回头再看,已是陌生。
身侧却瞥见,远处涌来了更多红衣仙侍。
与此同时,铃铛再也承受不住战阿沅给的灵力,猛地打开,一阵银光闪出,白衣恍然而上,反向离去。
“战首殿!”
半空中的身影微微怔住,看向混乱中,那瘦弱却坚毅搏斗的紫衣女孩,转身道:
“孩子,我有我的选择,也有我的归宿。”
语毕,银光再次闪过,白衣女子却不见踪影。
再次握紧手中巨刃,兰羡尔看向身侧涌过来的红衣仙侍,冷冷一笑。
既然战阿沅回去了,那便是时候,该做自己想做的选择了。
看向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以极快速度涌过来,越过怔在原地骂人的阿漾,兰羡尔毫不犹豫只身扑上去,挥出巨刃,眼中杀意交杂着冷冽,泛起红色。
嘴上却挂着无畏的冷笑。
与你战死,虽死犹荣。
云轻远远地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
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这女孩放弃势头正盛的主宰者命格,选择和本是敌人的战泽西一起出生入死呢?
是她告诉自己的“天地之间,唯道义永恒吗”?
云轻一边跟着兰羡尔的脚步,不能让自己心仪的主宰者人选丧命,一边感叹,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