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跳崖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她在桑叶林中接吻了。冰冷的雨浇湿了全身，也浇糊了她的容颜，我记得她温暖的唇，却忘了她的脸。雨越下越大，到最后大得不像雨，简直就是瀑布……

我终于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五个男子，正是在台山追赶我的人。其中一人手拿大水桶，刚才那瀑布雨就是他搞的。

“你们为什么抓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嘴里问着，双眼打量周围阴暗的环境。

这里是个山洞，更准确的说，是个被废弃的莹石矿洞。不规则的圆形洞口到我坐的地方，大约十米。我甚至从洞口看到了远处的古塔，从而判断出，我在海拔100多米的台山山腰处。

“杜平，35岁，县图书馆工作人员，没错吧？”五人中留着小胡子的，像是他们的头，慢慢说出了我的资料。

“你们是警察？”他们有手铐，但凭着他们把我带到山洞，而不是局子里，我就能肯定他们不是警察，我这么问，是为了能多一点时间思考。浇水的那人直接把水桶套在我头上，然后飞起一脚。我脑瓜里轰隆一下，再次坐起来时，鼻子已经流血。小胡子说：“有人让我们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是谁？”我忍不住问。

这时洞口外又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个一米见方的小笼子。接下来他们打开了我的手铐，把我硬生生塞进了小小的笼里，这是个狗笼，上面还有狗毛。我蜷曲着卡在里面，坐不了，趴不下，只能不自然地半跪着，不到五分钟，就满身大汗了。

十分钟后，小胡子让人把我从笼里拔出来：“你为什么要跟踪宁玫？”

我明白，宁玫背后有我所不知道的人物存在。

“我和她天天见面，有什么好跟踪的？”

小胡子冷笑，一旁男子拎过来一只编织袋，从里面抓出一条身有菱形花纹的毒蛇。

五步蛇，本地最鼎鼎大名的毒蛇。我没敢硬扛，只得说了真话。结果却和上次一样，真话被直接无视，他们认为这并不是真话！那一刻我好恨自己没有影帝的演技，别人演假的像真的，我却相反。

对五步蛇的恐惧，让我产生了勇气。我猛地撞开了面前的两人，向洞口跑去。奇怪的是，洞中几个人并没有飞快追来。到了洞口，我才明白原因。

洞外左边是山壁，前边是六七米的山崖，通往洞口的只有一条窄窄山路，还有两个人守在路口。

小胡子在洞里笑嘻嘻地招手，让我回去。

我想了想，就直接从山崖跳了下去。身后出来小胡子的惊呼。

我并不是在玩命。我之前在矿山浮选厂工作时，开的是固定位吊车，偶尔会遇上停电，吊车停在半空，人下不来。刚开始我选择了等待，但等待的结果，就是在四米高的半空喝四五个小时的西北风。后来我也学了那些老鸟，只要下面堆着一袋袋矿粉，一停电，我就直接向下跳。跳习惯了，也就和跳台阶差不多，最多就是多个一两秒而已！

这个矿洞口的山崖，看似离地六、七米，实则以前倒掉的废矿碎屑，在下面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斜坡，最高处离山崖也不过三、四米。

耳边疾风只呼啸了1秒，双脚已着地，让我没想到的，这看着松软的废矿碎屑竟坚硬得很，脚底反弹力涌来，让我身不由已向前冲去，瞬间天旋地转，像个人球般向山谷翻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