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添香盈袖
流州之繁华，比之幽州，甚至东秦州，超出十倍。
边陲重郡九江，更是交通要地，三洲交汇之处，河道汇流。
郡城之中楼阁亭台随处可见，各色商铺不尽其数，纵然已是夜色初漫，宽阔的街道上却早已亮起连绵的各色花灯，仿若不夜之城一般。
许笛笙独自在豪华舒适的客房之中，观想识海。
那《镇魂歌》之中，第二篇度魂心诀已经可以有些熟练的运用，第三篇封魂心诀却是毫无头绪，只是有着一丝感觉，此心诀并不是杀伐类的心诀，而是偏向辅助之用。
正自思量间，门外传来敲门声，许笛笙道：“何人？”
魂力早已蔓延出去，探查身周五丈左右。
门被推开，一个锦衣少年走了进来，道：“笙师兄，我实在睡不着，此地如此繁华，咱们不如出去玩一玩。”
正是苏一，苏一对许笛笙感情极为复杂，可以说是许笛笙改变了他的命运。
毕竟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心思掩藏不住，总是想跟许笛笙亲近。
许笛笙微微抬起眸光，道：“你不用心修行，每天只想玩乐，那上清圣宗之中，可不像这里这么安逸，朝不保夕，残酷至极，你这样如何能在那里立足？”
苏一露齿一笑，道：“笙师兄，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怎地如此喜欢说教？一味的苦修也不是办法，我的玄气修了好几日，却还是一点都没变。”
言罢自指尖透出一缕上清玄气，细如发丝。
许笛笙闻言，竟是一时间有些恍惚。
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句“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自以为稳固的心境竟有些微微颤抖，心下自言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记忆，这种修行的生活已经度过了无数年？如此习惯，如此自然，却忘了自己也才十五岁而已，脑海中的模糊记忆到底是什么？”
许笛笙紧皱眉头，浑身上清玄气流转，道袍无风自动，漆黑的长发飘扬而起，房间里的桌椅咣咣颤动，将近通脉境的气势控制不住，压的苏一差点趴到地上。
“笙师兄，你怎么了！”苏一极为机灵，一眼便看出许笛笙状态不对，焦急大喊。
怀中一股清凉的气息传来，游遍全身，将脑海之中纷乱的思绪镇压下去，正是上等武宝“浑心玉”发挥了作用。
上等武宝，比之灵器也只差一步之遥，在此方秘境中，算的上是极为珍贵的物事。
稍稍平复了下心境，对于真相的探寻渴望又增长了数倍，却只是默默埋藏在更深的心底。
抬首朝苏一笑道：“等我下，我去换衣服。”
苏一雀跃。
添香楼，九江郡城最大最繁华的青楼，三层楼阁占地广阔，门口彩灯遍布，人来人往。
许笛笙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带路的苏一。
苏一面色有些尴尬，道：“我方才问酒楼的下人，哪里最好玩，花银子最快，他便说是这里了。”
门口早有眼尖的迎客小二，看到两个少年公子，一个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一个小一些的清秀少年，皆是衣衫华贵，很是面生。
忙迎上去谄笑道：“二位公子，里面请，二位公子也是来参加今晚的灯会吧？可要带足银子哦。”
说到后面，挤眉弄眼，露出一种猥琐的表情。
苏一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他本是乞儿，虽机灵聪敏，能混得温饱，却根本攒不下余财，所以一朝得势，便什么都想看一看，什么都想玩一玩。
许笛笙开口道：“什么灯会？”
迎客小二惊讶道：“公子来此，竟不知道今晚灯会？”
见二人目光都看着他，有些自得炫耀道：“添香楼的灯会每年举办一次，每次灯会都是九江郡城闻名之事，世家公子，罡气武者，权贵豪绅等纷纷来此，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先天超凡境的大人莅临！”
苏一嗤笑道：“区区青楼灯会，怎会有先天超凡境来此？”
他这几日，也了解到了不少常识，知道先天超凡境的稀少。
只是他不知，东秦州和幽州不比流州，以流州之繁华，每一郡执郡都必为先天，郡内各家族老祖也偶有先天境，所以平均下来，每郡都至少有两至三名先天超凡境。
更别说是九江郡此等重郡，除却执郡徐家，另外三大家族都有着先天超凡境的老祖存在。
迎客小二闻言竟有些正色道：“公子慎言，添香楼便是执郡大人的产业，更不是庸俗之青楼，至于灯会为何吸引如此多人，两位公子一进便知。”
许笛笙和苏一对视一眼，道：“带路。”
楼内果然别有洞天，此时为了这灯会，整座大堂都整理了出来，分为二楼和三楼的雅间包厢，还有大堂之内的普通席位。
苏一甩出一块金子，要了一个二楼玄字号雅间，静静等待。
雅间内有专门伺候的侍人，见许笛笙二人有些面生，恭声道：“二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灯会？”
苏一点了点头，侍人笑道：“此事名曰灯会，其实乃是一场拍卖。”
许笛笙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并没睁开眼睛。
苏一挑了挑眉，讶然道：“愿闻其详。”
侍者道：“不敢，为公子解惑乃分内之事，执郡大人自数十年之前，便每年都会培养一批拥有道脉的女童，用许多灵药资源，使其武法罡气修为进境极快，自此每年的添香楼灯会，便会拍卖这些已经长成，有武法修为在身的少女，对于拍下的客人更是附赠一部《采阴武法》，可经双修之事缓缓夺少女武法罡气修为于己身，增长自身罡气修为。”
苏一闻言有些怒色，道：“那这些少女都是自愿的么？她们被采阴之后怎么办？”
许笛笙也同时开口，不过他的话语却与苏一不同：“这些少女有罡气修为在身，若是拍卖的客人境界不及她们，控制不了拍下的少女，又当如何？”
侍人看了一眼苏一，并没回答，反而称赞了许笛笙一句：“客人神目，一语中的，所问之事正是在下接下来要说之事，这些少女虽有道脉，但给她们修习的武法却是《鼎炉武法》，乃是专门为了配合《采阴武法》而创出，修成的罡气修为易于采摘，却毫无杀伐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攻伐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