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浮出水面

小熄，你现在到底在哪啊，哥哥怎么找不到你了呢。

看着原本应该躺着“姚熄”的地方，现在却空荡荡的。

对了，还有那个小兔。幸运的是小兔玩偶还在。

他蹲下身，用手一把抓起小兔，看着小兔的眼睛，呆呆地问着，“小兔啊，你快告诉我，我的小熄去哪了啊？我怎么找不到她了呢？……我不能没有她啊？”

他干咳了几声，接着自言自语地说着，“走，你跟着我一起去找小熄，好不好啊？”

他双手作摇篮状温柔地捧着小兔，就这样走进了宅子。

一到自己的房间，他就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一手拿着破旧不堪的小兔，一手扶着额头自言自语道，“小熄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和我坐在床沿聊天，那时候啊，你总是和我说着身边的人……”。

“你说，你的身边有爱你的父母，有友好的朋友，还有愿意陪你说话的人们。那时候，你应该是多么快乐的人啊！”

“你也说，你的愿望是未来过着普普通通的平凡生活，然后在人海中寻找一个和你一样平凡的人，最后一同创造一个不平凡的生命。你希望你以后可以有个女儿，她不需要像你一样努力，只需要做个美好的人，做美好的事，把这世界当成是美好的世界。”

“你还说，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平凡而美好的人。你说这世界并不美好，它虚假、伪善、自大，但同时它也可以是真实、友善、美好的。”

“而我们人类的任务，则是在这个可以美好的世界里，做个可以美好的人类，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好。”

忽而，他转换了一个姿势，恨恨地开口说道：

“为什么你说的美好我都可以帮助你完成，你却连等我的时间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在努力向上，我在努力学习怎么做个美好的人，我在努力和别人好好相处，我也在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举动，我还在好好吃药，在好好打针。”

“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坚强的人是你，可在我努力学习坚强的时候，你却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向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看着自己身旁已经放好的一杯水、一堆药。

我好好地喝完了这些药，一颗不剩。

真的，一颗都没有漏掉。

第三天醒来的时候，我看着身边的各种仪器。我知道，到了检查身体的时候了，我也乖乖地配合，好好地检查我最近的身体情况。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直到现在，我每天都在等你，不放弃等你的机会。

可是，每天都带着失望入眠。

你到底在哪儿，小熄？

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邓严隽再次断了女儿的念想，“邓妍！这些日子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想着去找警察说你的那些奇怪的想法，也不要想着去找你舅舅和舅妈。她们已经没了大女儿，本来这些年过得很凄苦，你现在还要去告诉人家，你怀疑他们杀害了你的妈妈，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吗？”

女孩父亲顿了顿，最后冷硬地说了句“你要是再去闹事的话，到时候别怪我不让你出门”。

看着转身往外走的父亲，邓妍随即大声朝他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她看着父亲猛地停下了脚步，她接着说道：“当时表妹来我们家的时候，妈妈就打好了要捉弄她的算盘。她让我不理表妹，让我给表妹安排最差的房间住，让我不带表妹和我的朋友玩，让我不要给表妹买礼物，甚至……”

“甚至最后表妹死之前站在家门口的事，也是妈妈想整她。你说，舅舅和舅妈如果知道了这些，知道是妈间接地害死了他们心爱的女儿，会不会对妈起杀意？”

女孩父亲背对着她，只沉默着。

良久之后，他肯定地说了句“姚越不是那种人”。

“可姚熄是他们夫妻俩最疼爱的孩子，他们对姚晴都没这么好。姚熄是他们的骄傲，他们逢人就会说大女儿姚熄的好，不会提及小女儿姚晴。所以甚至有些人以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女儿，都不知道有小女儿的存在。”

“你说，他们这么疼爱的女儿突然间死了，还是在我们身边，他们会怎么想？”

“我说了，你舅舅姚越是个好人，你舅妈也是，她们不会对亲戚下这般毒手！”女孩父亲反驳道。

但可能这时候听了女儿的话，他已经没什么底气了，只是说着弱弱的一两句反驳。

女孩没有听进去父亲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姚熄表妹这么好的人，我妈……我妈却因为她太过优秀而对她不满，最终导致她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你们大人对待小孩的方式吗？有一个优秀的孩子很好，很讨人喜爱，但前提是自己家的。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特别是亲戚家的，那么你就会忍不住诋毁。你会认为她这么优秀一定吃了不少苦，她这么优秀可能心理不健康，她这么优秀一定是面子功夫……”

女孩父亲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反驳的想法，只是默默听着女儿的心里话。

这时不禁在心中感叹，女儿长大了啊。

最后他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理解，所以，爸爸愿意给你自由，你想去找什么，就去吧！……不过，要记得回家，爸爸在家里等着你。”

看着父亲佝偻离去的背影，女孩这才意识到，父亲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英气勃发的男子了。

现在的父亲，只是个渐渐老去的平常人。

女孩最后模糊了眼眶，迟迟站在原地，盯着父亲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