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晚风
掉落大半的红漆木门吱吱呀呀地半虚掩着，屋里散发着浓浓的草药香。
卖菜的阿婆趁天还未亮时，早早的起来割菜、择菜，忙完后这一切后，拧开水龙头将新鲜的菜放入盆子里冲洗。
透明的、干净的、凉凉的水冲刷着这些刚刚被阿婆弄好的新鲜的菜。
一根根茎叶、一个个菜头、一条条菜叶子，都被眼眸里闪着的明亮的光的阿婆一一洗干净了。
这一切对于阿婆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阿婆洗净菜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篓子里，生怕被其他的菜给压坏了。
待阿婆忙完后，天已蒙蒙亮。
此时屋里煎着的草药也开始冒出腾腾雾气，团团的白雾像是天上白白的云朵，在屋里环游着。
煎着草药的煲也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阿婆往围裙上擦了擦干手上的水滴，随后进屋拿起桌上的白布将煎好的草药放在了桌子上。
拿出橱柜里留有点点药渍的白瓷碗倒入草药，放入勺子，双手小心地端给正在床榻上半梦半醒的老头子。
阿婆的儿女早已搬到大城市去了。
小女儿出国留学多年没回过家，但每隔几个月总会寄些书信回来；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也很少回家看望两位老人，只每月寄些钱回来；大女儿嫁给了离家较远的地方，平常忙于照顾孩子，有空时才回来一趟。
每逢过节时，一大家子才难得团聚。
只留有两位老人在老家居住着。
可阿婆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
前些日子，他们的儿子总会叫他们搬到大城市去与他一起居住，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可是对于阿婆和她老头子来说，这老屋子里啊！满满都是回忆，怎么舍得离开。
所以阿婆很多次都拒绝了与她儿子一起搬到大城市居住的机会。
渐渐的，他自己也不在坚持，或许对于母亲来说，老房子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吧。
阿婆将药端到床头的柜子上轻声放下，“老头子，起来喝药咯。”
半梦半醒的阿公听见了阿婆叫唤他，缓缓睁开双眼，睫毛扑闪扑闪着，微微起身，倚靠在床头，“辛苦你了，老婆子，要早起去卖菜，还要照顾我这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子。”
“说的怎的话，快些把药喝了才好。”
阿婆端起碗来，勺起一口药来，送至嘴边“呼~”了几口气。
“不烫了，喝吧。”阿婆将勺子里的药喂给老头子。
阿公乖乖的配合着，一口一口将药全喝光。
“老婆子，天亮了。”阿公努力转过头望着半虚掩着的门里透进来的束束白光。
“是啊，老头子。我得去卖菜咯。一会儿见，我的爱人。”
阿婆笑了，阿公也笑了。
岁月的痕迹早已在两位老人身上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岁月从不败美人，也不会败每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儿的身上。
阿婆将东西都装好后，准备向集市出发了。
临出门前，阿婆轻吻了阿公的额头，阿公回应着阿婆，轻吻着阿婆的脸颊，“一会见，我的爱人。”
这是两人从恋爱时便一直坚持的习惯，按阿公的话来说就是：生活不能缺乏仪式感，就像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阿婆将门锁好后，推着小推车向集市走去。
“阿婆，又出来卖菜啦！”
东边卖鱼的年轻小伙儿阿东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路小跑着到阿婆出帮她推车。
“是啊，不早咯。”阿婆也回应着小伙。
两人一前一后的推着车，有说有笑着向前去。
一老一少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迷人。
夏日，阳光炎炎，就连空气也变得格外燥热。
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有摇着蒲扇来回选菜的；有大声说话打折扣的；也有佛系选菜的。
各式各样！
阿婆坐了一上午，身上的冒出的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阿婆，这菜怎么卖？”
一位穿着时髦的少女一手拎着一大袋零食，一手拎着菜篮子。
“小姑娘啊，这菜1.66元/斤。”
“最后一点了，给我都包起来吧。”
“诶！好！”阿婆应着。
阿婆将菜称好后，捆好稻草放入少女的菜篓子里。
“谢谢阿婆！”少女笑着谢过阿婆，掏出了钱包里的钱给了阿婆，转身离开。
“不用客气。”阿婆看着远去的少女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最后一点菜也买卖完了，阿婆手脚利索地收拾完地上的东西放上小推车，准备回家去。
“阿婆，卖完菜啦？今天好早啊。”卖肉的张婶笑盈盈地向阿婆打着招呼。
“是呀，我要回去煮饭给我那老头子吃了。”阿婆笑容满面的回答道。
一想起老头子，阿婆的心里就甜甜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一路推着小推车回来，路边的小花开得正盛，阿婆随手摘了几朵拿回家，乘一碗清水，放在里头随她们自由飘荡。
阿婆将小推车停在墙边，拿着小花推开了那掉落了大半红漆的木门。
“老头子，我回来咯。”阿婆将门关好，径直走向阿公。
正在床上看书的阿公听见了自家老婆子的声音，手推了推老花镜，笑着亲了亲阿婆的脸颊。
“今个儿这么早回来了？”
“是呀，今天的菜挺好卖。”
“大中午了，我去做饭。”
阿婆亲了亲阿公的额头，随即走向厨房。
轻车熟路的放好各种配料后，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菜便煮好了。
阿婆将冒着热气的菜端到阿公床的旁边的桌子上。
香气四溢的菜和着两个快乐的小老头儿，还有那在清水里自由飘荡的花儿，一切都那样美好的不像话。
夜幕降临，点点星光在天上闪耀着，而月亮早已不知所踪。
吃过晚饭后，阿婆与阿公照咧在江边吹着晚饭。
阿婆推着阿公，慢慢地走在他们走了好多年的熟悉的路上。
一步一步，点点滴滴，都记录着他们的走过的路途；他们在路上唱过的歌；他们一起拍过的美美的照片。
夏日凉凉的晚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带给了两人凉快而又惬意的感觉。
夏日的晚风总是那么美妙。
吹进你的心窝里，吹去你心中的烦躁，在你的心里揍起一支欢快的曲儿。
两位老人在习习晚风的陪伴下，慢慢地向那温馨小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