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东风和西风
这日早晨，小宛来了兴致，食过早膳，拉上翠竹和春条一道去百竹园里赏花，三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一路上，望着这些个花花草草，恍如隔世，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别院居住了2个月有余。
府上丫头经常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也从不算陌生，虽叫不上名字，但至少脸熟。
一开始，小宛没察觉出异样，所经之处，与那些个丫头们相遇了，她们也都规规矩矩行礼。
可，不经意间，小宛发现，这些个丫头行完礼后，又回过头来偷偷的瞥她一眼是几个意思？而且眼中带着看戏成分，看她的戏？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一个、两个是这样，也就罢了，到了第三个，小宛就不得不多想了。
小宛摸摸脸，她脸上也没长出花啊。
轻瞥一眼左右两侧翠竹和春条。
？？？
是她眼拙了，直到此刻才发现，什么劳什子有说有笑，明明二人在强颜欢笑。
所以，别院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而且很有可能事情跟她有关。
小宛心往下沉，脸上笑意退去：“春条，最近别院可有事情要发生？”春条是她从单府带来的，也跟她最亲，绝不会骗她，这也是此刻她越过翠竹，单挑春条询问的原因。
春条正走着，身体一凌，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起来：“夫夫夫人，没没没啊！”
小宛挑眉，果然猜的没错，这别院一定出了大事儿，否则不会连春条都要瞒她。
她厉声道：“春条，看着我的眼睛，没想到你也学会骗我了，太让我失望了。”
春条身体哆嗦起来，此刻肃着脸的夫人，熟悉又陌生。
夫人还是单府小姐时也曾对她疾言厉色过，但那都是小姐自杀未遂之前的事儿了，自从小姐身子骨好起来后，跟变了个人似得，说话不是和颜悦色、就是俏皮逗趣的。
这会儿，好似以前的小姐又回来了，她条件反射的吓哭了，扑腾跪在了地上，仰头望着小宛：“不是的，夫人，我说……”
“春条！”翠竹猛地提了高声，打断了春条。
春条回魂，立马噤声，好险！
翠竹摇摇头，看来是不能指望春条了，她稳了稳心神，也跪在地上：“夫人，不是我们不告诉您，是王爷特意交代了，如果奴婢们告诉您了，以后就将我们调至外院，再也不能近身侍奉您了。”
小宛看了眼春条，又看了眼翠竹，又将目光转向空中，是的，她怎么给忘了，严明一直在暗处呢，所以别院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全都知道。
好！很好！
小宛冷笑，她本以为跟他们相处时间够久的了，久到可以无话不谈，但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响亮耳光。
所以，即使她们现在一个、两个的虽说是在侍奉她，但真正的主子还是程晋琰。
抛开翠竹和严明，他们本来就是晋王府的人，关键时刻心向着程晋琰可以理解。
而春条……
失望，失望透顶！
枉她一直坚信春条跟她是一条心的！
小宛透心凉，哪还有去赏花的心情，再不看翠竹和春条一眼，更没有让她们起身，只是冷哼一声，自顾的转身往回走去。
春条害怕了，夫人眼中的失望太过明显，她怕从此之后跟夫人离了心。
旁边的翠竹一直跟她打眼色，可能猜到了她心中想法。但，她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仍旧跪在地上，双膝磨着地面，身子向后转去，望着夫人离去的身影，下定决心道：“夫人，夫人您别走，春条什么都告诉您。”
翠竹闭眼，罢了，想着平日里夫人对自己的好，被王爷责罚就责罚吧，再睁眼，也和春条一样，决定不再隐瞒。
这边儿小宛嘴角一勾，狐狸般笑容一闪而过，生气吗？当然生气!失望吗？确实失望！但她刚才那般，更多的是在她们面前做出一种姿态。
用态度告诉她们，既然是她院里的丫头，那就要跟她一条心，如果不能，她不介意舍弃，哪怕前期她们已经处出了感情。
显然，她成功了，不是吗？只盼望着以后有什么事了，她们不再对她隐瞒。
小宛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眼前还跪着的二人，语气也缓了下来：“都起吧。”
翠竹和春条对视一眼儿，知道这是夫人原谅她们了，心下一松，起了身子。
小宛：“是春条说，还是翠竹说？”
翠竹先看了春条一眼，又对上小宛眸光，上前一步道：“还是奴婢说吧。夫人，奴婢们听说柳侍妾马上就要来歧坪县了，这几日言嬷嬷正招呼着丫头们收拾檀香阁，想必过几日柳侍妾就住进去了。
还有奴婢们不告诉您，实在是，一方面王爷再三交代我们要对您隐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不想让您伤神，我们不想看到您伤心难过。”
小宛愣了神，柳侍妾要来？实属意料之外啊！
怪不得刚才院里的丫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如此看来，一切都说的通了，一直以来，别院里都只有她一人，她也一直独享着程晋琰的荣宠。
如今，别院里又要来一位女主人，奥，不，确切的说，她根本不算什么女主人，她一个外室，也就在这别院里身份比丫鬟强点，出了这别院，怕是在世人眼中，她连丫鬟都不如。
丫鬟们等到了年纪出府后，还能落个身家清白的名声，不影响嫁人。
而她呢，如果以后被程晋琰弃了，逐出晋王府，连个清白名声都没有。
柳侍妾来了后，这别院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她，理所应当的要向后靠了。
她有自知之明，但府上丫鬟可能不这么想，毕竟程晋琰对自己还算厚待。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别院里的丫头们能不好奇？！估摸着她们早就在心里品算着，柳侍妾来了后，到底会是东风压过西风？还是西风压过东风？
小宛苦笑下，她想说，她有自己的骄傲，程晋琰此次选择瞒着她，如果真的只是怕她多想，虽然做法她不认同，但至少证明她的一颗真心没有付错人。
如果他仅仅是想在瞒着她的情况下，试图坐享齐人之福，那就对不起了，她宁愿选择将他拱手让人，也不会要这种鸡肋的感情。
毕竟她当初选择向命运妥协，除了自己确实对程晋琰有感觉外，最重要的是，翠竹曾告诉她，程晋琰虽然后院有一妻两妾，但没有一个是他自愿抬进家的，且这些个女人，他也并没有宠幸她们，这是小宛最为看重的，也是她决定试着跟程晋琰处一处的关键所在。
所以，从始至终，根本不存在什么东风和西风之说。
她望着春条和翠竹，叹息一声：“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了，独独瞒着我，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让人心神不安。
还有如此大事儿，瞒着我真的是对我好吗？我不喜欢掩耳盗铃的活着，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遇到问题，主动解决问题，当属上上之策。你们懂吗？”
春条和翠竹这才意识到，她们确实做了一件蠢事，连连道歉。
小宛：“算了吧，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了，下次你们再瞒着我，我就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