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红（三十三）
抵达海城办事处之后，工作人员已经替她写好了发言稿。
文心澜指着一串字符问：“这些是T文吧？”
“是，公司希望桂馥老师可以用T语跟观众问好。”
“可我不会说T语啊！”
“没关系，我们把所有发言全部用拼音标了出来，桂馥老师试着练几遍，咱们还有T语老师从旁指导。”
“好吧，我试试。”
一个小时后，文心澜对着镜头，用蹩脚的T文说了一段宣传语，希望T国观众喜欢她的作品。
工作人员很满意，亲自送文心澜走出办事处。
斜阳照在海城的街道上。
偶有凋零的梧桐叶，也镶嵌上金色的光芒。
那副颓败却不失华贵的美感，彰显着海城特有的小资情调。
文心澜发CC问裴渊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出来吃个饭，以示感谢。
裴渊秒回：“有啊，去哪吃？我去接你？”
文心澜在网上搜到一家高档小众餐厅，将地址发了过去。
“我先回酒店一趟，咱们餐厅见吧！”
“OK！”
文心澜回酒店换下昂贵的套装，换了一件舒适可爱的棉质连衣裙。
碍于这次来海城太过匆忙，裴渊的西服还是用干洗店的塑料袋包装的，略显掉价。
于是文心澜便找酒店前台要了一个黑色硬质手提袋，叠得整整齐齐后装了进去。
打车赶到Pink lily of the valley餐厅的时候，裴渊已经先到了。
女服务生将文心澜领至包间。
“裴老师！你先来了！”说着，文心澜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裴渊，“上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可出大糗了！”
裴渊接过西服，“别客气！举手之劳，没想到这么快又和桂馥老师见面了！”
“是呀，我也没想到一个月之内又见面了。我今天是来海城录个短片，想着能请裴老师赏光吃个饭，感谢一下上次的出手相助，顺便把衣服还给你。”
“录什么节目？”
文心澜的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站立的女服务生，“要不我们先点餐吧？忙了一天有点饿了。”
“好好，我们先点餐吧，边吃边聊。”
餐厅的装修以欧式乡村风格为主，水瓶插着一束白色铃兰，看起来价格不菲。
扎马尾的女服务生上前送上两份菜单，“您好，本店菜品可单选可套餐。”
菜谱是英汉对照的。
文心澜也懒得细挑，直接选了最热门的粉铃兰套餐。
裴渊则选择了价格最低的白铃兰套餐。
文心澜隐约猜到裴渊是不想让她破费，于是等服务员走后，打趣道：“裴老师不会觉得我请不起一顿饭吧？”
“没有没有，只是第一次让女士买单，有点不适应。”
“虽然过去十年我确实没怎么挣钱，但最近几个月收入还不错，房子也换成了别墅，吃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裴渊怕伤人自尊，急忙岔开这个话题，“刚刚还没说，你今天来海城录什么节目的？”
“哦，我是来给一部卖到T国的作品拍宣传片的。”
“T国？你哪本书卖到国外了？”
“《甩掉病娇男友》。”
“听起来......像病娇文。”
“嗯嗯，是的。我可喜欢看病娇文了，索性写了一本。”
“你喜欢病娇？”
“没有没有，我只是喜欢看病娇文，并不喜欢现实生活中的病娇啦！”
裴渊眸色幽幽，“可病娇文里的男主都挺专一的。”
“专一有什么用？我要是遇到病娇，有多远跑多远，第一时间寻找警.察叔叔的帮助。”
不知为何，裴渊的表情略显失落，“我还以为你不讨厌病娇……”
“虚拟和现实是两回事。比如我喜欢看囚.禁文，但不代表我喜欢被囚.禁啊！古早的霸道总裁文里，哪个财阀男主没玩过囚.禁PLAY？但放在今天他们都是犯罪啊！”
女服务生敲敲门，端上前菜和饮料。
裴渊绅士地为文心澜布菜，随口聊着，“病娇也是心理病的一种，心理病追根究底是因为想太多。可只有想得多的人才会成为作家，所以哪个作家心理还没点毛病，谁还没点病娇的潜质呢？”
文心澜淡然一笑，“是呀，哪个作家没有心理没毛病。比如我，我觉得我活着只是活着而已，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裴渊眉头一紧，似乎想要安慰几句。
文心澜继续解释，“虽然我生理上对死亡有本能的恐惧，不会主动寻死，但在心理上无惧死亡。若世界末日到来，我可以坦然面对。”
“你的话我想起外国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人公终于放下了信仰的工作，坦然赴死后，才开始享受真正的生活。”
“你说的是《坦然赴死》吧！我也看过。我觉得西方和我们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我们目前的市场主流基调是伟光正，为了集体利益完全牺牲个人利益，完全不谈个人的权利。”
两人正闲聊着，扎马尾的服务生又敲敲门，端上后续的牛排菜品，为两人续上甜酒。
文心澜隐约察觉到，这位女服务生一直用余光偷瞄着裴渊，连倒酒的时候也多倒了一点，而且裴渊面前的牛排品相要比自己更高价位的套餐品相更好一些。
待女服务生走后，文心澜坏笑道：“小姐姐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她好像喜欢你呀！”
“没有，人家是职业微笑罢了。这种级别的餐厅，服务员学历很高，熟悉两门以上外语，一举一动都是专业培训过的，连笑的时候都是露正正好八颗牙。”
“哇哦，这么厉害？别告诉我她们还有兼职，月入几十万，比如自媒体大神之类的。”
“这倒不至于。但在海城的年轻人，有点副业也很正常。”
文心澜感叹：“大海城果然和我们乡下不一样。刚刚我订餐的时候，发现网上排名靠前的餐厅都约满了，我是有钱也花不出去，翻了好几页才找到这家可以当日就餐的餐厅。”
“价格排行榜上，排名靠前的顶尖餐厅多是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去吃饭。有的需要提前预定，不预定没有桌。”
“上次我们去的餐厅是哪种？”
“算是预定吧。但咱们上次去的时候是临时决定的……”裴渊拍拍自己的侧颜，“靠刷脸。我这张老脸还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