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莱恩哈特
“准备好，我们随时可能会碰上大麻烦。”克罗压低声音，他反手持刀死死地盯着办公室的大门。
确实如此，整个避风学院的学生和教师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如果下一刻房门一开特里安馨徳和塞勒姆仨人在里头载歌载舞地欢迎他们到来蔡铮也不会感到意外——当然如果真的载歌载舞可能还是会有一点点意外的。
收到克罗的信息，除了蔡铮外的四名小伙伴这才后知后觉地掏出了武器，全部指向了办公室大门。
“走！”克罗猛地一脚踢向了大门，门没有上锁，被他“啪”地一下轻松地踢开。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好站在门口，似乎是刚想开门，见到门口黑洞洞的几个枪口和蔡铮克罗小强三人反着灯光的利刃，一下被吓得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克罗，他本来已经完全做好要再面临一场苦战的心理准备了，这把门刚一踹开，自己前来寻找调查的目标——避风学院校长莱恩哈特就站在门口。克罗很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一下，手里的大刀差点收不住，再加上自己刚出腿踹门一下没能保持好平衡摔在地上。
更加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莱恩哈特的胆子，克罗摔倒这一下似乎是引爆了他的畏惧，他“啪叽”一下也腿软摔倒在地。
“呃...莱恩哈特教授？”蔡铮不确定道，这校长给他的感觉可算不上好，蔡铮还以为校长估计都是像奥兹平和艾恩伍德那样的狠人来着。
“哈，哈，”莱恩哈特瘫坐在地上，他狠狠呼吸了几口办公室里不算清新的空气，“克罗！你这么大动静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没在门口迎接我们？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克罗愤愤道。
“啊？”莱恩哈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怀表看了眼时间——自己果然是迟到了，“噢......这真是，抱歉，我好像没怎么注意时间。”
“......你玩我呢？”克罗把巨剑吸回背后的磁贴，蔡铮等学生见此便知道接下里的谈话估计是不需要什么暴力环节了，便也纷纷将武器收了起来。
“所以说其他人呢？”诺拉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啊~你们是克罗提到学生们吧？”莱恩哈特非常客气地招呼着几位学生，却丝毫没有要把他们请入办公室的样子；几人见莱恩哈特这么客气也是纷纷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哈哈，很高兴见到你们。”莱恩哈特慈祥地笑道，“莱昂纳多·莱恩哈特，为你们服务。我们的学生们现在都不在，恐怕得等道开学时才会再回来了。”
“开学？”克罗怀疑道。
“当然，当然；现在可不是假期，但你们也知道——在信标发生的事影响了很多东西，不少家长们都要求让孩子们先回家休息，所以我们干脆就给全体学生都放了个假，所以全体职员也......”
“什么？！莱欧你是认真的吗？那现在谁来守护圣物？”克罗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冷了下来。
“克罗！还有孩子们呢......”莱恩哈特急忙道。
“他们知道，我都告诉他们了，现在我们得谈谈圣物的事。”
......
最终蔡铮等人还是进了莱恩哈特的办公室，这里和奥兹平的高科技风办公室完全不同，漂亮的红木家具让整个办公室充满了一种懒散感，在这睡午觉一定很舒服。
“说真的克罗，即使以喝醉了的你的标准这都算太鲁莽了。”
“不，鲁莽是指让一件圣物无人守护，是指你这么多年都不向奥兹汇报一声。”
针锋相对，蔡铮不得不赞叹一句莱恩哈特，虽然怂但他的话术确实有一手，他的声音有种让人难以对他施以恶意的感觉，且话里话外的逻辑都通洽，这让蔡铮不禁怀疑自己先前做出的莱恩哈特可能是二五仔（内鬼）的这个猜测有多大程度是受了克罗的影响——他是唯数不多的一个能无视莱恩哈特那股子“弱势群体气质”的人，也是对他最为不满的人。
“在信标陷落之前，我没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事，但自陷落那天开始，寒风王国就陷入了混乱。”莱恩哈特难得硬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还真有点“狮心（lionheart）”的味道，“那天晚上，可不止是溪谷在受苦——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可怜的姑娘（佩妮）被撕碎的画面，更别提后来的戮兽和擎天机械们对市民的屠杀。
我们也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恐惧。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你们可以想象戮兽向我们袭来时的惨状......寒风的国土是全世界最大的，因此要保护它也是无比的困难，我们失去了很多优秀的猎人...还有学院的老师，而事态却还在恶化。”
“您的意思是？”蔡铮不解。
“虽然我们已经解决了戮兽，但现在寒风议会与擎天的外交代表们的争执却没有结束......一开始是尘晶禁运，然后是封锁国界，我不知道詹姆斯在溪谷都遭遇了些什么，但现在看来他那些相对悲观的想法变得更加...偏激了。”
尘晶禁运...？蔡铮思考着这个政策会带来的影响。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科学家能证明尘晶的来源，但历史学家表明尘晶的出现是在一个瞬间内发生的，换句话说它并不是树不子本土的产物，于是神学家们开始将尘晶当做“神明赐予的礼物”，而科学家们将它们当做“来自外星的馈赠”。而无论如何人们对尘晶的研究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一条绝对准确的结论——产量。
这个世界尘晶的出产方式就是挖矿，而尘晶矿脉最为丰富的地区便是擎天——无数深入土地的矿脉为这个国家提供了科技高速发展的燃料和一骑绝尘的经济实力，而这也让擎天的尘晶在整个树不子大陆有着能近乎垄断市场的影响力。
艾恩伍德将军的尘晶禁令发布后，擎天之外的尘晶价格疯涨，而猎人们的战力也因此下降了一大截。
那么为什么其他国家不考虑自己挖本土的矿脉呢？矿脉不丰富不代表没有呀。
答案是成本。
开采尘晶矿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尘晶原矿十分的非常敏感，稍微大力一些的碰撞、一个小火花、甚至一个喷嚏都可能引爆尘晶，而在尘晶矿脉中引爆尘晶会引起疯狂的连锁反应，因此矿工们的生命是得不到太大保障的。
即使是擎天在多年的采集工作中已经研发出了不少能够增加工人们安全性的设备，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多少工人愿意去尘晶矿脉挖矿，因此在弗纳人抗争之前，不少尘晶公司都奴役了大量的弗纳人作为矿工（包括怀斯家的雪倪尘晶公司），这也是为什么弗纳人们如今最仇恨的国家便是擎天；而在弗纳人的积极抗争后尘晶公司们奴役弗纳人终于被打为了违法行为，但部分实力强大的公司们哪里会管那一套，所以现如今如果去一趟尘晶矿洞还是能看见不少身上烙着公司名称的弗纳人在挖矿。
（跑题了）
既然擎天都对此没有什么办法，其他国家自然是更不愿意在挖矿上投资了。
“除此之外，我们依旧不知道春之少女在哪里。”莱恩哈特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更多的猎人留在学院......”克罗不满地拍了拍桌子，俩人一副有可能要打起来的样子。
“好啦，好啦！情况很糟糕，所以我们得想出方案，而不是内部斗争。”露比见自己的叔叔手都按在刀柄上了，赶紧冲出来打圆场，“所以春之少女到底怎么了？”
莱恩哈特松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他可不想试试和克罗打一架：“唉——刚继承能力时，她还非常坚定，但那责任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过沉重，她...逃走了，抛弃了她的训练，抛弃了所有人。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
“我知道。”克罗将手插入裤兜，“至少我有一个很明确的方向了。”
“你说真的？”莱恩哈特惊喜地站起身道。
“这不完全是个好消息。”克罗沉声偏过头去。
莱恩哈特赶紧走到克罗身边抓住他的衣服，他的情绪十分激动：“你在说些什么？这当然是好消息！十多年过去了，她到底在哪？！”
拍掉了莱恩哈特的手，克罗背过身脸色铁青：“我做了一些调查——春出逃后似乎很快就被一群强盗带走了，准确地来说，是布兰文氏族。”
“......瑞文。”莱恩哈特念出了其领袖的名字，他悄悄地打了个寒颤。
“啊？”露比等人（包括表演的蔡铮）都惊了，“是阳的妈妈？”
“正是如此。”克罗将卷轴丢在桌面上，从卷轴中投影出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寒风王国的地图，其中有一个区域被画上了红圈，“这是他们的大本营，每次掠夺或侦查过后他们总会回到那里去。瑞文回到氏族后有了很多的追随者，而我相信春也是其中之一。”
蔡铮悄悄摇摇头，看来这春之少女可算是信错了人——在不知道什么稀里糊涂的状况下被瑞文害死然后还已然深信着她，最终把力量都传给瑞文了，大概情况应该是这样。
“太好了克罗！感谢你的情报，在几周之内我们就会调动人手去与瑞文好好谈谈。”莱恩哈特关闭了克罗卷轴上的投影，同时备份了一份文件。
“几周？”克罗气得都快笑出声了。
“没错。”
“莱欧，你有听明白我的话吗？春之少女在我姐姐手里，而我知道她们在哪（蔡铮：可以把们去掉），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克罗一巴掌拍飞了办公桌上的几本书。
“而我想你也没听明白我的话！这个国家现在乱七八糟的，尽快也不意味着就是明天，它意味着等我说服议会余众，让他们明白我比他们更需要猎人以后。不幸的是，一旦战争开打，清剿土匪在他们眼中可算不上什么重要事项！”（毕竟议会也不知道少女圣物塞勒姆之类的东西）
“去tm的议会，我们自己来。你和我都是老练的猎人了，这些孩子们也不是泛泛之辈。”
露比等人：“就是就是。”
“呵，你可能还是当年那个你，我可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战士了；无意冒犯，你和你的姐姐顶多算是五五开，而这些学生加上我也对抗不了剩下的整个土匪氏族和一个久经沙场的少女。我们必须要确保能羁押春之少女才能出手，一旦我们失败，瑞文就会和她的氏族四散潜藏，之后我们将必败无疑。”
克罗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后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一转话头：“奥兹要是在这肯定不会高兴的。”
“没错，但他现在不在，而我在尽我所能。”莱恩哈特也叹了口气道，物是人非啊，当年他们都是最顶尖的猎人，都是如同手足的战友，而现在......
“那馨徳呢？你们有查过馨徳和翡翠墨丘利的档案吗？”一直很沉默的强忽然开口了。
好！蔡铮在心里给强加了一分。
“我们事后调查了他们的资料，全都是胡编乱造的，我替我们的招生办老师道歉。”莱恩哈特有些哀伤道。
蔡铮挑了挑眉毛，而强拳头都硬了。
......
谈话结束了，莱恩哈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和克罗谈话压力真是太大了，他就很怕这人什么时候疯起来给自己一刀。
“嘀——”桌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投影，那是一个花体的“W”，随着这个W的出现，一个富有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办公桌内制的传声器中响起：“唉，莱欧，你的谈话技巧真的有待提高。”
声音的主人正是瓦兹·亚瑟。
真是说不上开心的碰面，但所幸收获颇多。
酒店里，几个孩子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蔡铮和克罗则一起出门——他们一个要去取回自己定制的蛇鳞项链，一个则打算去猎人协会看看能不能招来几个好手顺便去喝点酒，但现在哪个是顺便的就说不准了。
“所以，你怎么看？”克罗忽然问道。
虽然蔡铮的年龄不大，但克罗不得不承认他想事情和观察都做得比自己要稍微全面一些，可以说是比自己还要更“老油子”了。
“听起来逻辑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不能留老师下来守护圣物是因为被议会征召走了，自己独自留下来守护圣物。”蔡铮摩挲着下巴，“但是他的态度有点奇怪，听到春之少女的信息后他很惊喜，却很坚定地制止我们去找她，虽然可能有他自己说的‘瑞文可能带着春之少女藏起来’一部分的原因，但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圣物不被夺走的话，让她们躲起来不也能符合我们的目标吗？而且关于馨徳他们的身份问题他实在有些太轻描淡写了......”
“不错，确实是有些古怪......但我们不能拿这样的推断证明他确实背叛了，但我会留个心眼。”克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招呼也没打一声直接一拐进入了酒吧，看来他是确实有很多的烦闷要发泄一下，蔡铮耸了耸肩走向了工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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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一个还有些青涩的男声，伴随着脚步声靠近了已经有些醉了的克罗，他回过头，那是一个结实的男孩，看年龄似乎和露比差不多大，穿着一身带着些许尘土的农务装。
“小朋友，我觉得他们好像不允许小孩子进店。”克罗看着这个小朋友道。
只见他盯着克罗，眼神却似乎有些涣散，似乎在聆听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他自言自语道：“别说话，我正要提来着。”
嗯？克罗的心中有了猜测——他要来了吗？
“呃嗯......我应该告诉你，我想拿回我的手杖。”
克罗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正对着奥斯卡，从腰间取下了奥兹平生前从不离身的手杖并抛给了对方：“很高兴再见到你，奥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