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余灵均和江九墨的决心
明晃晃的剑身，反射着淡紫色的月光，掉入了那无尽的深渊。
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余灵均措手不及，他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可是身处黑暗中的他什么也抓不到，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给抓住了。
好在眼前的黑暗只是暂时的，但眼前刚开始恢复的光亮，却被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给填满了。
“江九墨！”
天蝠惊呼了一声，但江九墨早已跟着余灵均跳下了悬崖。
天蝠天鼠连忙跑上高台，想拉回江九墨，但一条红色的水袖却抢先一步，穿过了高台，死死地缠在了江九墨的脚腕上。
被陌尘拦下没有和聚云五将打起来的离烟，听到了天蝠的惊呼，回头就看见江九墨望悬崖底下跳，她也没多想，甩出水袖就缠在了江九墨的脚腕上，可是离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她怎么拉得动余灵均和江九墨？
“不行，太重了！”
离烟硬生生地被水袖的另一头拉倒，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上的水袖从她双手脱离，另一头的余灵均和江九墨也迅速往下掉。
天蝠看着从地上滑过的水袖，立马扑身过去抓住水袖。
“等，等，等一下！”
天蝠说话间，他的脑袋就要撞向那原本绑着江九墨的木桩，但就在他要磕上时，手上的水袖竟停下了滑动。
天蝠回头看向身后，只看见身后的天蝠右脚抵着高台，双手已经死死地抓住了水袖。
“够兄弟！”
天蝠感叹了一句，就向悬崖底下大喊：“江九墨，一个人？两个人？”
水袖的另一头，从高台上往下牵扯，正缠着江九墨的左脚，而正在倒挂着的他，右手上正吃力地抓着余灵均那滚烫的左手。
那一只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传来的冰凉感，让昏昏沉沉地余灵均清醒了不少，但让余灵均意外的是，江九墨竟跟着自己跳下了悬崖。
“九墨？你……”
“你什么你？你不在底下好好呆着，上了干什么？”
江九墨一如反常的怒斥，直接把余灵均给骂傻了。
江九墨想用左手一起抓着余灵均，可是以他现在的臂力远不如从前，现在的他右手提不上来，左手也伸不下去。
余灵均不敢看江九墨那像是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睛，就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地说：“下山之前，陈掌门跟我说，你是纯灵，要我好生护着你……”
“护着我？真他妈好笑！”
江九墨对余灵均的好意毫不领情：“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连自己都护不了，还护着我？你也不看看现在究竟是谁护着谁！”
江九墨的直言，让余灵均倍受打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悬崖下传来的吵架声，让天蝠断定，水袖的另一头是两个人，而这依旧是活力十足的吵架声，却让刚刚吓得不轻的玉昙松了一口气，在她回首间，却撞上了一样是在担心余灵均和江九墨的斗砚的目光。
那漆黑的双眸明明那么温暖，却又有一丝忧伤，他在为什么而忧伤？
斗砚凝视了两秒玉昙，就不再看她，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她。但偏偏就是这两秒，让玉昙更想了解这个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余灵均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气在头上的江九墨现在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他平定了一下情绪，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灵均……”
“放手吧，九墨。”
“什么？”
江九墨原本想说点好话，让余灵均不至于这么消沉，可是余灵均一开口就惹怒了江九墨。
“你是豆腐吗，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就寻死觅活的，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余灵均猛地抬头，语气从所未有地坚定：“就因为我是男人，我才让你放手啊！我淋了两天两夜的雨，早已经是烧得昏昏沉沉了，刚刚御剑，好几次差点从剑身上栽下来，现在的我，根本没多于的力气抓着你！”
余灵均刚刚之所以从高台上栽下来是因为这个吗？他的手腕之所以这么烫是因为这个吗？他今天早上脸那么红也是因为这个吗？
“现在不是你抓着我，是我抓着你。”
江九墨依旧保持强硬的态度。
余灵均继续说：“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的你不是你，以你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是承受不住我的体重的！”
江九墨这次没有再回话，紧抿的双唇有些颤抖，但是这样的他，确让余灵均舒心了不少，最起码他这么在呼自己的生死。
余灵均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说：“你啊，家境好，脑子好，最气人的是，长得还好看。我呢，要啥啥没有……”
余灵均说到这里，自己都感觉有些怪怪的，自己为什么要跟江九墨说这些？但是，他还是想说：“九墨，你别一直板着脸……”
“闭嘴。”
江九墨不想听余灵均这看似遗言的话，但是余灵均也不想听他的。
“喜欢你的人呢，或许会觉得你这样很酷，但是对于不喜欢你的人来说就未必这样了。”
“闭嘴……”
“其实呢，你要是笑一笑的话……”
余灵均说地好好的，却突然停顿了，出奇的是江九墨也没打断他。
余灵均沉思着，好半天才继续说：“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笑呢。”
余灵均这一句冷不丁地话，让江九墨彻底绷不住了：“你想看，你他妈就老老实实的爬上来，我笑成傻子也愿意！”
晶莹的泪滴，从琥珀色的眸子滴落，带着一丝凉意落入了余灵均的眼睛，又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九墨？”
余灵均惊奇的喊了江九墨一声，可是江九墨早已抬起脸，不再看余灵均。
江九墨一向要强，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样的他，不但冲着自己发火，现在还为了自己哭了，让余灵均觉得心里暖暖的。
余灵均由衷地笑了，就跟江九墨刚刚说的那样，笑成了一个傻子，但江九墨那紧抿的双唇却在不断的颤抖着。
“九墨，放手吧。”
男人的分别，一句话就好，不需要太多的语音，可是就这一句话，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
余灵均简单的说了一句，就算是临终遗言了，说罢就转动着手腕，想挣开江九墨的手，但江九墨却越抓越紧，紧得余灵均都觉得有些生疼。
江九墨双唇停止了颤抖，一直往下伸直的左手忽然捏起剑诀，慢慢向左划去。
余灵均看着江九墨那慢慢提起的手，再看看江九墨那阴沉的脸，刚暖起来的心就犯了嘀咕：“九墨？”
坐在高台台阶上的离烟，查看着手上的摔痕，问着天蝠：“不是没掉下去吗，他们怎么不上来？”
也是不清楚情况的天蝠回答：“不知道啊，刚刚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吵什么，就是不上来。”
“那你俩就不能把他们拉上来？”
“这个……”
刚刚情况紧急，天蝠只想着抓住水袖而已，还真没想那么多。
高台远处的空地，因双方斗法而被砸出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坑洞，而那根本没怎么动手的陌尘，已经厌倦了这单方面压制性的打斗。
陌尘隐去蔺羽玄铁剑，吩咐追云：“追云，解决他们。”
“是。”
追云领命，手上的剑瞬间缠绕上了充足的剑气，随即向春霖他们挥去，霎时间，一阵狂风携带着无数片金色的羽毛袭去。
“羽毛？”
闫仲看着那轻飘飘的羽毛就犯嘀咕：“这轻飘飘的东西能做什么？”
闫仲伸手想接下一片羽毛看看，可是他的耳边忽然充斥着白宣的惊呼声：“别碰！”
柔软的羽毛乘着风，擦过那从石缝里长出来的野草，原本屹立在那里的野草竟整株倒在了地上。
羽毛轻飘飘的就要落在闫仲的指尖，霎时间，一柄利剑擦过闫仲的指尖，挡下了这羽毛，可是那本应该跟着利剑引气起的风飞去的羽毛，竟直接撞在剑身上，愣是把整柄剑撞得震了三震。
“如今面对强敌，不可掉以轻心！”
为闫仲挡下羽毛的闫伯斥责了一句闫仲，但伯仲却被这反常的情况吓得有点懵：“不就是一根羽毛嘛，这么夸张？”
白宣用风刃打落大半的羽毛，转到闫仲身旁：“那追云是陌尘从死人堆里捡回去的，但资质却是天赋异禀，在龙吟境就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看似人畜无害，但是杀人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白宣说话间，几根被风刃漏掉的羽毛擦过白宣的剑尖，结结实实的打在白宣的身上，因为羽毛细小，飞的还快，但凡打在身上，都几乎没入了身体里。
羽毛的根部一开始扎在身上，白宣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被羽毛根部扎开的皮肤，又被质轻而坚韧的绒毛触及，愣是把原本感觉不到的疼痛扩大了无数倍。
淡紫色的夜空下，白宣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森林，而山崖之下的余灵均也是惊恐的看着江九墨。
他闷不吭声的捏起剑诀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