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春分，我喜欢你
“小鱼……仙。”
曾经脱口而出的称呼，自知道北辰的真实身份，春分喊起来竟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并不怪北辰欺瞒她。
只是君臣有别，那无形附加在北辰身上的皇族身份，像是一条小溪流，趟过去，总是要沾湿。春分暗道：“许是还未习惯，”她安慰自己道：“过段时日可能就好了。”
桃瓣被风送来，倾慕她的美貌，附着在春分的云鬓上。
她伸手去摸，触到了发丝中的发簪。
“上神大人。”
曦穹曾为她打磨的桃木簪子浮现脑海，那是她的生日礼物，尽管没有东海明珠装饰，也没有镶嵌玉石珠宝，连一丝金光贵气也未有，但在春分的心中，它朴素无极，亦是无价之宝。
莫说千金，倾尽世间奢华，她也不换。
“我想去月祭树边走走。”
老桃树本想陪着去，北辰见他年事已高。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怕他劳累，道：“有我陪她，桃爷爷尽可放心。“
“有小鱼仙一起，桃爷爷放心好啦。“
望着这对少年少女的背影，两人脚步轻盈，步步生莲，仙风道骨，青丝飞扬。老桃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后生可畏啊，我们这群老人也该学着彻底放手了。“
北辰话少，春分怀着心事也没说话。
灯笼状的果子参差不齐，悬挂在月祭树的枝头。青皮下透着的红光，从未停止闪烁，相距甚远，吸引着春分的注意。“月祭树，“她的心跳同果子一同起伏。
站在当时老桃树拉她祭拜的位置，她清楚的记得，那颗题有曦穹名字的灯笼果。
金色二字，依然光芒万丈，让人不敢直视。
上方，迎风飘扬着她束发的红绳。长长的带尾，随风而动，留于空中一抹绚丽的红。一支桃木簪子被系于红绳间，悬挂在月祭树上。那正是她曾经起誓，要于上神大人回来之时，取回之物。
“终于……这天终于要来了。”
她说的异常平静。
尽管春分内心满是感触，但这回她没有再轻易地落下眼泪。
“这是上神大人赠我之物，“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告与北辰，”他回归九重天，我才有资格重新戴上这支桃木簪子。“
北辰的目光，泛着灼灼红芒，一扫往昔冰冷。黑色长睫，将他的双眸衬得无比通透。
她感受到灼热的目光，烫得她的脸，红彤彤。
“明明春日已过，怎么会在他的眼中，看到桃花盛开。”
“小鱼仙，”她似在唤北辰，更多的只是喃喃自语。
“春分。”
她没想到会得到北辰的回应，略含惊讶的“嗯”了一声。
“春分，看着我。”
并不是命令的口吻，语调宛若春风，悦人双耳，却说的那般不容置疑。春分在他的话下，本能的抬起头，对上他乌黑的眸。
不是死水一般的静默，而是透亮透亮的黑。
春分像触了电般，体内有种无以名状得抽搐感。只觉浑身无力，一股电流流经全身，把她的心提到喉咙口。
向来稳重的北辰，今日太过反常，春分不感到害怕，却有种说不上的心慌。
温柔的眼波中，是他的坚定。北辰纤细修长的五指，轻抚着她略显清瘦的脸颊。他的指尖透着凉气，冰润细腻，宛若他腰际得璞玉。
春分没有躲。
她喜欢北辰的气息，也喜欢他宽厚的手掌，在他身边，她有种从未与羲穹分离的错觉。
“春分，我喜欢你。”
他把她揽进怀中，将她的小脑袋紧紧贴在胸前。
“扑通扑通”，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北辰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
来自少年的血气，温暖着单薄的春分。
人人敬畏，孤冷的仙界四殿下，第一次卸下自己的盔甲，呈现出柔软的赤子之心。
他将春分凌乱的发丝，挽于耳后。动作轻柔到，让她酥酥痒痒，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喘。
杏色长袍幡然而起，枝头的桃瓣，好似在飘动，无比动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念着诗句，倾下身子，吻在了她的额头。
她感受着来自北辰薄唇的温润，闭上了双眼。她的手下意识地环住北辰，身体轻轻抖动，但没有闪躲。
“春分，做我的妻子吧。“
她抖得不再轻微，身体剧烈的晃动着，有些站不住。
春分依旧靠在他的身上，语无伦次道：“我愿意……不，我不能……”
“你不喜欢我吗？”
没有失落，没有喜悦，只是一句寻常的问话，北辰将他的急切收在心底。
“不是的，小鱼仙，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那为什么不能。”
她挪开她的头，低垂着，望着他衣袍上的桃花漫枝。双手无处安放，就像她杂乱的内心一样。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泄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可能是觉得对不起蛮夏，可能是觉得不应该，可能……你是天帝之子，也可能……”她急了，眼圈有抹淡粉。
他重新将她抱住，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春分。”
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听我说，“他目光淡定又从容，与春分的相遇，”你没有对不起蛮夏，我们都很遗憾她的离开，但相信我，她一直在祝福我们，即使现在也是。“
“蛮夏她……“
北辰点点头，他的坚定感染着春分。
“我是天帝之子，但我爱你，与我的身份没有关系。”他字字清晰，充满真诚，“不要被身份所迷惑，也不要被地位所束缚。我希望在你眼里，我永远是凌云府的小鱼仙，而不是仙界的四殿下。”
“小鱼仙……我……”
他含情脉脉凝视着春分，“答应我。”
“我……”她的脸比火烧云还要红，慌乱之下，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