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邬影
他有预感,山主和魔界的叛乱绝对脱不开关系。
很大可能,正在暗处策动叛乱的人,就是因为对他父亲——邬影的不满。
其实两川河一役后,魔族不能说惨败,但也是死伤惨重。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现任魔王眼中只有情爱,肩上毫无责任。更有指责他愧对魔族,好端端的偏要和仙界宣战,预言如果不换魔王,魔族定要被灭。
但山主对邬玄重和他母亲的一番话,确实扎了他的心。他无法辩白,因为都是事实。
邬玄重相信,如果给他父亲选择,他会愿意用他和他母亲的命,来换白琉铃。
有些事不用比,就知道输了。
尽管一提白琉铃,他就恨。他心寒在他们父子的关系上,永远隔了一个女人的距离。但这是他和邬影父子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而他一辈子无法改变的,也是这身血脉,留着邬影的血。如果有人要动他父亲的根基,他也是绝不允许的。
天未亮的时候,他就用幽夜蝶,将这里的情况如数禀告了邬影,让他多加防范。
“玄重哥哥,走快点。”蛮夏在前头向他招手,让他别掉队了。
“知道了。”
他加紧了步伐。
说来也要多感谢幽夜蝶,关键时候寻着他留下的气息,来报告消息。邬玄重正好用幽夜蝶,传达信息的便利来求救,才让刺魁及时赶到,解了他的定身术。如果不是有它们,怕是春分和蛮夏早和山主成了亲。
想来,也是万幸。
幽夜蝶穿过裔山,回到魔界。煽动着黑色的双翅,努力探寻着邬影的方位。
他面容冷峻,眼中带着肃杀之气,浓重粗长的一对黑眉紧锁,仿若暴风雨前黑压压的愁云。他已经忘记快乐是什么,五千年来,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展现笑颜,那对讨人欢喜的酒窝,已被他心中的仇恨填满。
他独自坐在书房,处理魔界大大小小的事。
除了一张桌,一张卧榻,房内一目了然,似乎在暗示他的心空空如也。
唯独朝南的墙上挂着一副偌大得美人图。画中美人一头长发披于背心,发髻斜插着一只白玉簪子,晶莹剔透。簪头的梨花,似绽未开,引人遐思。垂下几条流苏,仿若风一吹动,便起涟漪,让画中人多了几分动感。
她倚靠朱栏,一手托腮,不知所望,亦不知所思为何。肌肤胜雪,手指修长,娇态可人。虽未描有五官,仍不失幽兰气质,隔着画布都透出一股轻灵之气。
无人知画中人全貌,无人不知画中人为谁。
邬影看累了文书,起身立于画前。
他轻轻抬手,抚着画中女子的侧颜。于他而言,这不是一幅画,而是相思的慰藉。每一次看都是鞭策,是提醒自己强大的理由。
“玲儿,等我。”
幽夜蝶没有感情,不懂人间情为何物。
它不明白邬影眼角的水晶为何咸涩,它不明白画中的美人为何没有眉眼,它不明白分离的刻骨之痛,所以它没有停下,一路朝他飞去。